简兮在旁边尴尬得直接无语了。
她非常不想把私事当着这么多人提起,尤其是周围一道道视线激光一样扫过来,她没好气别开脸,准备起身离席。
柴凌却一脸围观八卦的激动,拉住她,不让她走髹。
桌上火药味越来越浓,一桌男男女女,渐渐竟没有了声音蠹。
第三局,赢家仍是易哲慎。
他仍逮住肖程,“你和你的助理林小姐又是什么关系?”
林小姐?简兮印象里还真有这个人。
这两年跟在肖程身边的女孩,个子高挑,长头发,戴了副眼镜,斯斯文文的模样。
肖程眉脚一挑,“纯属工作关系。”
易哲慎淡淡冷笑:“真的仅限于工作关系?那你利用人家对你的感情,要她去陪盛辉的吴总,替你揽到订单一事,又怎么解释?”
肖程神色微顿,沉默片刻,没回答,自罚了一大杯白酒。
周围嘘声顿起。
柴凌瞧着气氛不对,连忙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大家玩玩而已。”
又是第四局,肖程也赢了易哲慎一次。
灯光下,肖程脸上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锋芒毕露,他盯住易哲慎,口气清冷:“趁今天简兮也在,不如易先生当着大家解释一下,你当初为什么会和她离婚吧?”
易哲慎点了下头,很坦然地答:“是,和她结婚,大概是我这辈子做过最冲动,最冒失的一件事——
一个阴差阳错的误会,让我遇到了她,和她结婚。又因为那场因为没有及时沟通带来的误会,让她一直在这段婚姻里自卑。
她以为自己不够优秀,觉得我会因为事业而放弃她。而我不善于表达,以我自以为的方式去维护她。
喜欢逗她玩,是因为我喜欢看到她气鼓鼓的模样,比如故意说她做的馄饨不好吃,经常说她脑子笨……
对她继母好,是因为我想给她的亲人留点好印象,当然,她妈妈是位值得人尊敬的长辈。
她生气不理我,我想方设法要她原谅,是我想让她高兴,不想她难过,更加不想和她离婚……
我以我自以为的方式维护这段婚姻,却从没考虑过她内心真正的忐忑和患得患失,导致我们分开了。
四年里,我迷失过,愤怒过,甚至自暴自弃过。
但现在回头看过去,我开始感谢那年分手的考验,一段成熟稳定的婚姻是建立在两个人相互欣赏和信任的基础上,因为这四年的空白,让我和她有机会各自成长起来。我反思清楚很多事,也明白了对她的珍惜和体谅。”
易哲慎停了停,目光落在对面的女人脸上,嗓音低醇:“我已经错过过去的四年,后面的四年、八年、十二年……我希望你能陪我一起走。易太太,以前的事很对不起,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么?”
全场尖叫!
尖叫声里,有人开始起哄:“亲一个!亲一个!”
简兮:“……”
无地自容的情绪里,她站起来,转过身,几乎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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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门的盛夏夜,街道齐整而干净,空气纯粹清新,连风都带着海水的咸腥味道。
刚才一切发生得都太突然,突然得让简兮措手不及,也需要一点时间来理清头绪。
从柴凌家匆匆出来,她连跟柴凌道别也没顾得上,就匆匆拦了辆出租车回酒店。
一路上,出租司机放着烂俗的粤语歌曲。
乐曲声里,她还在出着神。
默默想起刚才经历的一切,她仍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那个倨傲淡漠,高高在上的男人,从来不肯在人前示弱。即便到了忍耐的极限,他也照旧能克制自持。
刚才那番话,大概已经是他这辈子最露骨,最直白的一次感情宣泄。
换在从前,估计就算拿着枪逼他,他宁愿死,也不会说出那么肉麻的一番话。
她不曾怀疑过他那番话的真假,更不曾怀疑他想要挽回的决心。
可是过去那四年又算什么?
他和郁明子的婚姻又算什么?还有四年前易老太太说过的话……
难过,委屈,不甘,犹豫……种种情绪在心中膨胀得太厉害。
心在剧烈挣扎,却又无计可施,好像无论她今夜选择了什么,都是错的。
得到是错,放手也是错;
去爱,不甘心;
放手,却也不甘心……
夜风从出租车窗外吹过来,简兮将头靠着车窗,闭上眼,任凭声势浩大的回忆纠缠着她,无法还击。
……
回到酒店,她接到肖程的电话。
“对不起。”肖程在电话里语气郑重,对她说,“林小姐的事是真的,这一点,是我对你有所隐瞒,我利用了她对我的感情,但我必须保证,我和她什么都没有过。”
简兮:“……”
仿佛察觉到她将要做出的决定,肖程又急切地问:“你还要在澳门和柴凌一起玩几天对吧?说好过两天一起去珠海看我爸的,我爸今天已经打过电话问了好几次,我已经订好票了,周二早上八点,我过来接你,好么?”
简兮又走了神,愣了愣才反应过来。
肖父一直是她尊敬的长辈,更何况……面对老人家的企盼,她没法拒绝。
“那我当你答应了。”肖程的声音仿佛带着笑。
“我是说——”
“OK,你答应了,Bye!”
简兮还要说什么,电话已经挂断了。
有些沮丧,又有些自责。
好像无论多么尴尬的局面,肖程总有法子将场子圆回去。
她不禁想起她与肖程,从高中同学时的浅薄印象,到之后偶然有了交际,然后彼此熟悉。
好像从始自终,肖程这样一个人都是温和平稳的。
他就像一杯不冷不热的温开水,不刺骨,不烫人,只会在她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她不方便的时候,便默默退场,从不给她任何打扰。
他就像一份完美的礼物,随时随地摆在她面前,仿佛就等着她随时伸手接下。
然后他们便可以像无数普通的男女那样,心平气和地在一起,然后心平气和地过上一辈子。
但现在,局面似乎全都不同了。
她似乎没有任何借口去婉拒这份礼物,唯一解决的办法,只有将它彻底毁掉。
心,忽然又冒出一股恨意。
凭什么?
凭什么经过了这么些年,某个男人轻而易举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仍然能够让她瞬间天翻地覆?
仿佛是心有灵犀,这个念头才刚落下,她就接到易哲慎的电话。
易哲慎丝毫没受刚才Party上那通游戏的影响,在电话里跟她说,天堃出了点事,所以他现在马上就要乘私人飞机回美国一趟。大概需要两天的时间,就很快会回来。
“嗯,知道了。”简兮回答,“其实你根本不用特别向我交待这些的。”
“简兮……”他并未理会她刻意的冷淡,嗓音沉静。
她只得轻轻应了声,心却在骤然间柔软。
“奶奶那边你不用再担心,我会把事情彻底处理好,你等我回来。”他这样对她说。
她不作声。
两人隔着电话线路沉默相对,很久以后,她才将电话挂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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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哲慎当夜就回了纽约。
简兮第二天起床时,少不了埋怨自己,都怪自己一时头脑发热,又惹出这么多麻烦。
之后因为有工作,她又在澳门呆了几天。
白天空闲时间,就和柴凌叙叙旧,晚上打电话回香港,和女儿通电话。
这晚,她在柴凌家留宿。
闺蜜两个人像从前一样,大剌剌挤在一张床上谈着各种私密话题。
柴凌跟她聊和聂医生相识的经过,她跟柴凌说这几年到处漂泊的经历。
最后话题绕啊绕,又回去易哲慎身上。
---题外话---非常抱歉,春节期间实在太忙了
也发生了很多不开心的事,导致我写文状态很差
实在不想把负能量带给大家,也不想凑字数应付了事,所以更新很慢
接下来我尽量调整,这篇文剩下的内容应该不多了,月底或者下月初就能结局吧
谢谢一路跟文到现在的亲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