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热闹的百姓被惊吓不已,慌乱的四处逃命,期间还夹杂着惊叫声同哭喊声,场面甚是混乱。
那疯马脚下不停,踏着好几个人,愣是不偏不倚的撞上那精致又好看的大红绣花轿上。
众人还未看清甚个事体,只听得一声巨响,花轿的残骸便已四溅飞去……
外头吵吵嚷嚷的,又是惊叫声又是呼救声。
卫静姝端坐在轿内,晓得外头必然发生了事儿,可到底耐于今儿是新嫁娘,怕惹了晦气不敢好奇。
那疯马对准绣花红轿撞过来时,她甚个都不晓得。
李君澈早在那些个乞儿出现之时便觉不对劲,等疯马一出现便翻身下马来,眼疾手快的将卫静姝从轿中拖了出来。
若是他动作再慢些许,少不得卫静姝便同那些绣花红轿的残骸一道飞了出去。
平素新人成亲也时有百姓或是乞儿来拦轿的,不过多是说几句吉祥话好讨个喜钱或是喜饼罢了。
起初卫静姝的没注意,可瞧着那四溅的残骸,哪儿不明白,那些个乞儿怕也不是冲着喜钱喜饼来的,要的怕是她的命。
若非方才李君澈手快,只怕她已经去见阎王爷了。
“别怕,有我在。”李君澈将怀里僵硬的卫静姝紧了紧,隔着人群通初十对视一眼,眸中尽是阴寒的杀气。
虽说大喜之日见不得血腥,可李君澈也不是个好惹的,敢动他的女人,就算不死也要叫他脱层皮。
初十会意,暗里骂得一回娘,片刻不敢耽误,瞬间便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人群中。
混乱不堪的场面,不过片刻便又叫控制住,那些个乞儿被马踩踏的已经抬走,瞧见情势不对的也早已逃走,有跑得慢的也叫人私下扣住。
论谁都不能阻挡李君澈娶卫静姝进门。
只花轿被毁,一时间也没得替代的,迎亲没得花轿难不成叫新嫁娘自个走过去?
纵然巧舌如簧,极会随机应变的喜婆到得这会子也没得法子,苦着脸直暗骂杀千刀的。
李君澈见场面被控制,点一点头,也不觉得如何,反倒伸手将卫静姝打横抱起。
吓得卫静姝一惊,臊得耳尖发热:“快放我下来,青天白日的,也太不成体统了。”
李君澈一笑,隔着红盖头往她耳尖上轻咬一下:“怕什么,谁还不晓得从今往后你便是爷的人了。”
又笑道:“本就想给你一场不一样的婚礼,今儿个既然花轿损了,索性爷带你骑马。”
说话间人已经行至迎亲的枣红大马跟前,李君澈叮嘱一句,手上一用力便将她先行送上马背,跟着袍角一撩,意气风发的也跟着翻身上马。
锣鼓声声响,鞭炮比之方才更是响得勤快。
李君澈骑在马背上怀里揽着卫静姝,面上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反惹得卫静姝越发娇羞起来。
李君澈的手扣在卫静姝腰间的软肉上,青天白日的也不由得心猿意马起来,轻轻抓得一把,轻声问她:“你今儿穿的是甚个花样的肚兜?”
“李君澈……”卫静姝气得一噎,狠狠在他手背上掐一把,轻哼一声再不说话。
她那点儿力道不痛不痒的,反叫李君澈勾唇一笑:“倒也不妨事,一会夜里便能瞧见。”
说着哈哈一笑,双脚用力一夹马腹,带着卫静姝一路招摇过市的小跑到世子府前。
因着耽误好些时候,吉时已经错过,李君澈带着卫静姝一路奔回世子府,后头迎亲的还未追上来。
李君淳站在世子府大门外,瞧见这不成规矩的两人便轻哼一声,不阴不阳道:“不成体统。”
说着又对李君澈指一指身后的绣花红轿,嗤笑一声:“王家的姑娘我已经替大哥迎回来了,如今正好赶上吉时,倒也能先行拜堂。”
眉目一转复又落到卫静姝身上:“卫家姑娘错过吉时,怕是要从新仆算一回才是。”
李君澈今儿娶的是两位正妻,可人只有一个,迎亲之时自然不能两顾。
他也没打算两顾。
一大早的李君澈便去了卫家,压根就没得王家姑娘的事。
还是李君淳眼见时辰不早了,而李君澈又没得交代,这才气哼哼的去替他将人迎回来。
从古自今代替迎亲的也大有人在,可那些人家,不是只身在外,便是卧病不起的,似李君澈这般的却还是头一遭。
李君淳也是咬着牙往王家府邸去迎亲的,毕竟王映芝是他从江南护送回来的,若是真个成亲之日无人迎亲岂不是将整个江南世家都得罪个遍。
他满腹的怒意火气无处发泄,到得这会瞧见李君澈同卫静姝错过吉时,心里这才舒坦些。
哪成想李君澈就是不吃这一套,将卫静姝从马背上抱下来,对李君淳一笑:“爷自来不讲究甚个规矩不规矩的,有沅沅在,每时每刻都是吉时。”
李君澈眼里心里便都只得卫静姝,那素未蒙面的王映芝他便连瞧都不瞧一眼。
只拉着卫静姝进了府。
迎亲队同卫静姝的嫁妆不多时便都赶了过来,因着没得花轿倒也省了前头的事体,喜娘同小丫鬟扶着卫静姝跨火盆踩马鞍,登堂入室,随着唱礼的先生高喊,二人拜天地,拜父母,夫妻对拜。
从此便当真是正儿八经的夫妻了。
而王映芝直到这两人拜了堂,还依旧在世子府外候着。
李君澈压根就没将这号人放在眼里,等卫静姝一送入洞房,便还开始应酬起宾客来。
气得李君淳跳脚,顾不得今儿甚个日子,当着宾客的面,拽了李君澈便去外头说话。
“大哥,你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王家姑娘还在外头候着,你如此作为简直叫人不耻。”
李君澈手里还端着酒盏,闻言眉头一挑,也无恼意,只笑道:“你给你大哥千里送妻便耻了?”
堵得李君淳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王映芝的确是他特意在雍靖王跟前上眼药,才从江南送到京都来的。
他也晓得早些年这门婚约不过是嘴上说说的,真个论起来并算不得数。
可李君淳如何都未想到,逼到这份上了,李君澈还真能不当回事,给王家姑娘如此的难堪。
李君澈本就不想理王映芝,见李君淳如此上心,便又道:“人是你迎回来的,该如何你自个看着办。”
说着便错身离开,给王映芝的难堪当真不是一丁点。
人迎回来了,侯在府外不拜堂成亲又是甚个理,李君淳气得咬牙切齿,可也无可奈何。
大抵王映芝也不晓得,她夫君是一个,却迎亲,同她拜堂便又是另外一个。
世子府内热闹喧天,宾客从白日到夜里都未断过,李君澈在前头推杯换盏的应酬,喝得有点多,可心里也是当真高兴的。
卫静姝坐在宝山居的新房内,早已经叫摘星揽月伺候着用了些膳食。
待到李君澈归来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一身大红喜服却还规规整整的穿在身上,只满身酒气,走路都摇晃起来。
一进屋便将里头伺候的都赶了出去,门柩一关,他便摇晃着走过去,咯咯笑:“盖头还未挑,合衾酒还未喝,爷的沅沅久等了。”
卫静姝平素那样跳脱的性子,今儿却是再规矩不过,端端正正的坐在榻上,低眉敛目,也不说话。
乖巧得跟只兔儿似得,丁点不见往日的猫性。
李君澈瞧得恍惚,将案前的喜称拿在手里,行至卫静姝跟前却又顿住,总觉得这一日好似等了几辈子一般。
卫静姝等了半响,都未见动静,终是忍不住,一伸手便想自个将盖头揭下来。
“别动。”李君澈一个回神,眉眼间染上说不尽的笑意:“沅沅这是等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