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心神恍惚地在那儿漫无边际游着荡着,就像那无主孤魂。
最终……
她来到了一处,停住了继续前进的蹒跚脚步,她的跟前是一棵参天大树,大树的棵枝头上虽无繁叶盛放,但却粗枝横生。
身上的刺痛不用理会,手腕上的伤也不必去诊断,湿透的衣裳也可以由得它,因为很快、很快,她就会追随那三个小孩而去,去另一个世界。
那儿或许没有烦恼、没有伤痛、没有悲剧。但那儿或许是更深的炼狱、更黑暗的深渊。
但她已经无从顾及,亦无从去多想,木然地从腰间解开一条长腰带,被雨水湿透的黑色腰带显得更加具有韧性。
她伸手将那腰带的一头,用力地抛向树上最靠近她的一个粗壮枝头,腰带虽受了潮,不再是轻飘飘的,抓在手中有些少的沉坠感,本应该是更能容易抛上枝头的,但董秀那双手,是手腕创的伤残之手,竟然是丝毫使不上力道。
她三番四次的将那腰带向枝头上抛去,但却没有一次能成功,有的只是一次比一次抛得更矮,她一直重复着,一直、一直、到了她筋疲力尽。
但依然没能成功,这是求死不得求生不能吧,瘫坐在泥土处的董秀苦笑了一下。她没有再动,只是静静地坐在湿透的泥地上,受着那雨水无情的洗礼。
很久、很久之后,也许只过了一个时辰,但对她来讲似乎已经过去了一辈子。
天渐渐地暗了下来,空中电光一闪,天际的一角突然响起了一声轰隆的雷击声。
董秀回过神来,她看了看四周,然后吃力地爬起身子,带着一身的泥泞又开始在山头四处悠转着。此刻所她盼望的是找让她找着一个悬崖,或者一处绝壁。
但她寻寻觅觅,最终筋疲力尽,倒在泥水中再也不能起来,神智慢慢地离她而去。
‘或许就这样再也不用起来,才是最好的方法。’在她尚且清醒的最后一时刻,她如是想着,终于两眼一翻,倒头昏死了过去。
夜静更深,倾盆的暴雨已渐停。
二、三十个太监在李小英的差遣之下,统统提着那照明用的黄灯笼在山头上做地毯式的搜寻。
原来但凡黄昏过后,就没有一人敢于靠近的乱葬坟山岗,此刻几十个灯笼在这处阴森的山头处一闪一闪地打着转。
他们人数众多,灯笼也尚且能通明,虽然如此,被派出来的这二、三十人依然觉得心惊胆战。
好几个胆小的太监,见此处夜深人静之际,耳边阴风阵阵,确实是阴森无比,而平日里听得最多的也是关于这里的鬼故事。
一时受不了内心的恐惧,想要抗命打道回府,但却硬生生被其他人拦住,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寻找着。
在这个阴森恐怖的山头上,人少一个就恐怖多一分,任谁都不愿意这里任何一人提前离去。
这一班太监都不敢落单,三两人结成一队,以地毯式在山头上搜罗着。
“小银子,我们刚刚去那新坟头看过了,也不见有人,在这大半夜里谁在呆在这山上,恐怕我们要找的人是已经被鬼生吞活剥,估计我们现在出来找他也是白费功夫,还不如省力气回去睡觉呢,明天我们还要去站岗的。”
“你就臭嘴巴吧,在这世上哪来的鬼,他要是被吃了也只是被山上的野兽吃的。”小银子一听他旁边的伙伴如此说,不由的出声责备他,此刻他已经够心惊肉跳了,这人还在这个时候跟他提什么鬼不鬼的,没听讲过一句俗话么:‘日不能讲人,夜不能讲鬼’谁说曹操,曹操就会到的。
“小银子,你是说这山不单有鬼还有野兽?”他那同行的伙伴本就胆小如鼠,刚刚自己也只是因为害怕而发发唠叨,听小银子如是一说,倒觉得野兽比那鬼更加可怕,听说野兽吃人是不吞骨头的。
小银子认真的点了点头,听说以前这里有一条几丈长的蟒蛇,能将整一个大人生吞下肚子,这小银子本是心怀鬼胎的想捉弄一下这小松子,但他自己一边说亦不约而同地一边想像着那条几丈长的蟒蛇的模样,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夜深人静之下,人的视觉模糊了,听觉却是更加灵敏,周边一点点小动静都能在夜色中无限扩大,这小银子话才刚说过,突然旁边一阵树枝相互拍打的声音,两人皆大吃一惊,都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
从来不认为自己胆小的小银子,被吓得只觉得身后凉叟叟的,总觉得身后有东西盯着自己,他惊慌地细声提议道:“小松子,我们回去罢!”
“但这个时候回去了,被其他人发现了,若有人向领班的举报,我们肯定没有好果子吃。”小松子被他这个提议弄得心动不已,但一想到此刻回去的后果又不敢造次。
“我们将照明灯给吹灭了,在这深山野岭的,摸着黑回去又有谁能发现呢,再说了,这里的人数也不少,又这么乱,没有人会清点到人数的。”小银子越想越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小松子听他讲得有道理,认同地点了点头。俩人说一不二,马上就决定按计划行动。
这俩人又继续往前走了一阵子,见就近没有旁人,这才悄无声息地将各自手中提着的灯笼吹灭了。
灯一灭,顿时四周漆黑一团,俩人有一时间处于盲目状态,根本是伸手不见五指。
“小银子,我什么也看不见!”小松子恐慌地说道,一边说着就一边摸索着要掀开那灯罩,想要寻着火种再次将那照明灯点着。
小银子却阻止了他,他轻声地对小松子说:“你闭上双眼一会儿,就能见着东西了。”
“啊?”小松子虽然害怕,但见有他在身旁壮壮胆子,也就照本宣科听话地闭上眼脸,只一会儿,再睁大眼睛,果然如小银子所说的一般,虽然依然漆黑,但却也不似方才什么都看不见般恐怖。
于是两个人大着胆子,摸着黑,在这个野山头上战战兢兢地互相挽着手,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走着。
突然间,小松子身子一顿,而后发出一阵惊恐万状的叫声:“啊……”
小银子闻言,一时慌了神,连忙伸出手掌去封住他的嘴,但已经迟了,在附近的搜寻的几队人听闻到那惊骇的叫声,都纷纷聚了过来探个究竟,他们追问道:
“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我踩着些软软东西!”在来人的照明灯的黄光线的照射下,小松子惊魂未定的脸青白青白的,双眼欲哭无泪却不敢睁开双眼看看他脚下的是什么东西。
几人靠近一看,只见一个泥人蜷曲着身体躺在地上,毫无生气,也不知是生还是死。
小松子连忙身后退得远远的,躲在一边,青白着脸看着。
见到这人如此蜷曲在泥泞里,众人先是被吓得惊愕了一下,但此处自己人人多势众,其中几个胆子大一点的人,举着灯笼走上前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其中一人认出了董秀不由得喜出望外:“是他了,就是李公公要我们来找的人,我们可以回去睡觉啦,赶紧将人抬回去吧!”
他向一旁的伙伴们说道。
众人一听都喜形于色,但一人担心地问道:“他现在是生是死啊?大半夜的如此抬个死人回去,很不吉利的。”
他说完,那人也觉得有理,并伸手探了探董秀的气息,好一会儿,才面露笑意地说道:“好象还活着!”
众人一声,不由得都松了口气,现在是终于有得交差了,于是一个匆忙吹响箫声提示其他人可以回去,另外几人一人抬着手一个抬着脚,将董秀打横抬着回内侍院。
李小英见着众人将这个添得一身是泥垢的董秀抬回来,而被抬着的人却毫无生息,似个活死人一般。当前,他真恨不得阐立时就上前将她活活掐死,要不是碍于皇上的压力,这小丫头早就应死在他手中了,真是个麻烦的人物,是个祸根。
此人一日不除,他李小英就一日不得安宁。
但此刻的形势是他李小英非但不能掐死她,还得照料她,这怎么能不令他七窍生烟?
被放在地上的丫环,此刻混身都是泥垢,还得给她洗干净了,但又不能将她交任何人经手,多一个人知道她是个假太监,自己就多一份危险。
李小英唯有亲力亲为,伺候一个奴才,他那里有伺候宫中主子的那种耐性。
随便她放在水缸内过一过水,将泥水洗净了,就捞了起来,再随便穿着两件棉衣,放置在烧起的热炕上,他就出去了。
在门外命令两个小太监继续看守照料着,两个在站外站立已久的小太监进了屋,见是大领班的给这小秀子洗澡沐浴,这可是受宠的嫔妃们才能享受的待遇啊,这小秀子果然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他们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再也不敢对董秀有半分怠慢。
董秀在夜里辗转反侧,都是迷迷糊糊的,她那被雨水淋透了身子加上身上的伤痕累累,半夜里就发起了高烧,体温吓人的一时火热一时冰冷。
两个负责照顾她的太监大吃一惊,怕她有个什么闪失连累了自己,都寸步不敢离开葵屋,夜里更是不停地给她额头上敷上消热的湿布,如此来来回回,一直至天明,董秀渐渐平静下来,但依然未曾清醒。
即便如此,她还是依然高烧不退,李小英请来那御医过来给她瞧,刘御医诊完脉搏之后对着李小英摇摇头说道:“伤寒染身,她今日是定不能离开床榻半步了。”
无而之下,李小英唯有战战兢兢地去皇帝跟前禀报,他只简单地禀报,就说她小秀子昨天不小心淋了雨,得了风寒,导致今晨迷迷糊糊的,恐防不能来殿上当差。
幸而皇帝听闻他受了风寒并没有多加追问,只是令他回去好生照料着,康复了就让她上殿。
李小英如获大赦,这才松了口气,皇上这次没有给期限,以前他总是说令他什么什么时候来殿上伺候,而今日只说康复了才让她上殿,这是少见的,也代表可以拖上一两日。
李小英开始时还是颇为乐观的,但日子悄悄地过去了两日,看那小秀子的状况,他不由得急躁了起来。
只因这小秀子在烧完全退了之后,似乎成了一个又聋又哑之人,任由别人如何对她说话,她都没有丝毫反应,那眼开的眼眸是茫然的,就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躯壳,简单来说就是灵魂出窍。
试问这样的一个灵魂出窍的活死人,他又怎么敢让她到殿上去伺候皇上。
他又不能就此放着她不理不问,毕竟皇上还不时地向自己问起她,他都是以她身体未能复元为词塘塞过去,但这只是一时间的应付之道,怎么能是长久之计呢。
盯着面前那神智不清之人,此时此刻李小英才觉得自己是遇着了人生的最大危机但却又无可奈何。
果然不出所料,第二日清晨就有一太监匆匆来到葵院内,奉命过来传令小秀子上殿前伺候,李小英得知消息后匆忙赶至殿上,磕头跪拜在地上。
皇上见来的不是小秀子,失望的同时脸亦微有愠色。
“我传的是小秀子吧?”他神色难测地看着跪拜在底下的李小英,淡淡地开口问道。
“是!回皇上,那小秀子身体尚未恢复,奴才怕现在将他传上殿会冒犯了解圣上!”李小英忐忑地对他说道。
“哦?”皇帝似乎不愿同他再多费唇舌,抿了下那刚毅的嘴唇,直截了当地问道:“那他什么时候能上殿来伺候?”
“这……”李小英被他如此一问面露难色,却是不敢再说胡话,知道此次绝不能蒙混过关。
皇帝看他面带难色,想必是另有内情,这小秀子绝不是得了风寒如此简单,他心中不由的淡淡地起疑,淡淡地问道:“难道这小秀子身患了重症?”
看他如此神色,知道皇上已经猜度出个七八分,李小英暗暗惊心,知道再下隐瞒不下去,但他亦不敢直截了当地说明,若说他不是偶感风寒,那之自己所言不就是欺君么?
思前想后之后,他战战兢兢地对他解说道:“回皇上,奴才亦请太医给这小秀子诊了脉,按太医之说,就是得了风寒,不久就会痊愈的,但依奴才来看,这小秀子似是得了失心疯!”
“失心疯,怎么回事?”皇帝的听他此一言,面露担忧之色。
“回皇上,那小秀子整天神智不清不醒的,不言亦不语,没一丝生气的横样,这奴才才不敢让他上殿前来,担心他冒犯了皇上龙体。”李小英一字一句地说道。
“走,去瞧瞧!”皇帝听他如是说,想也没想就放下手中的书册,也不用人领路,自个儿走在前头!
李小英亦步亦趋地紧跟在他身后,沿途的太监宫女见着皇帝匆匆而过,都迅速的跪拜在地上迎接。
两人很快来到了内侍院,李小英见皇上要往先前小秀子养伤的地方而去,连忙对他说道:
“皇上,这小秀子自上次身体恢复后,已回了原来的葵院居住,葵院不在那个方向,皇上请跟奴才来吧!”说着就领着皇帝往另一个方向而去。
一个小太监手捧着一碗白粥毫无精神地摇着头跨出门槛,他费尽功夫才令里面的人吃了上几小口,但这粥什么也没有添加,清淡无味,这儿是没有人会愿意吃的。自己费心熬制了大半个时辰的白粥就这样白白浪费了!
他想起大领班那心急如焚的表情,更是觉得无耐。
突然听见匆忙的脚步声向这边走过来,他抬起头来,见大领班的领着皇上迎面而来。
他尚未来得及有任何反应,膝盖就率先跪在了地上。匆匆而过的皇帝正眼也没瞧他一眼,抬脚就进了葵屋内。
他站在门槛里面,见炕上靠坐着一个人,正是小秀子,此刻里面的人正睁大眼睛看着门口处,但见到自己到来竟然不上前迎接,他表情微愠地责备他说道:“小秀子,见着朕也不行礼,你当真好大的胆子!”
炕上的人依然木楞地呆坐着,似乎对他所说的话充耳不闻,只楞楞地做着一声不吭。
皇帝微微一惊,这个小秀子还是那小秀子么?小秀子在自己面前从来都是言听计从、战战兢兢的,此刻竟如此般无视自己,看来当真得了失心疯。
他走向前向炕上的人凑近,侧靠在一角的人见到他站在眼前,脸部竟没有任何变化,那双迷蒙黑眸似在凝望着他的脸,但认真一看,却是透过他在凝望着遥远的地方:
“小秀子,小秀子!”
他伸手钳住她那木无表情的脸,那无血色的脸孔清瘦得还不及他的左手的巴掌大,应耿天一连唤了她两声,左手还用力地按了一下她的额头,试图拉过董秀的注意力,但那脸孔被他一掌钳制住的董秀依然木然脸,没有反应。
皇帝无趣地侧过脸盯着身后哈着腰的李小英:
“李小英,朕命你们好生照料着他,你就给朕照料成这个样子了?该当何罪?”他眸色微动眯起危险的双眼,绷紧的脸部语气带着责备,脸上忽现冷唳的表情,让李小英望而生畏!
本来就已经惴惴不安地站立在他身旁的李小英闻言,不受控制地腿部一软,直直地跪在了地上,惊慌失措之下,想不到有任何的辩解,只是不停地磕头认罪:“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他口中念念不停的是这句奴才该死,念得应耿天听得极其心烦,不由得大喝止了他一声:
“好了!”
换平日里,即便是多急的事情,皇帝应付处理起来都是不慌不忙的态度,所以很多做奴才都认为皇上是没有什么喜怒哀乐的。
有时他即便是气恼之极也极少表现出来,今日的他竟如此对着个奴才大声呼喝,跟他本身的修养已经是格格不入,但不知为何,他今日就是失控了。
应耿天自己本身也略有察觉,凡是跟这小秀子有关的事情都容易牵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似乎不是个好兆头。
意识到这一点,皇帝不由得将本来就紧扰着的眉心蹙得更紧,敛了敛神色,他看着跪在他脚下那张吓是不知所措的老脸,向他下了最后的通碟:
“朕再给你半个月的期限,无论你用什么法子,都要将他!”他伸手指了指神情恍惚的董秀,这不看还好,一看到他那张如此木然如面具的脸,他就觉得揪心。
他说到一半的话停了下来,好一会,才找着自己的声音,续而又恐吓跪在脚下的老太监说道:“半月后再让他到朕殿上来伺候吧!做不到的话,你就提着你自己的脑袋上殿前来交差!”
跪在地上的李小英连连嗑头,但皇帝说完此话,根本没再瞧他一眼,转身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良久,李小英举袖擦擦冷汗淋漓的老脸,危危颤颤地站起身子,看着那依然不死不活的小秀了,一时只觉得是欲哭无泪,他李小英到底是前辈子作了什么孽障,今生会惹上这么个祸精。
但那里还有时间容许他在此处再胡思乱想,没一会儿,他就赶紧举起脚步去将那刘太医寻来,好让他来开些冶失心疯的方子。
要是这小秀子半个月内治不好,还得拉个自个儿去给她陪葬,他只是个宫中的雏子,死不足措,但他李小英在宫中是经过了无数的历练和努力才有的今日,要自己为这个小奴才塔上命,怎么计算也划不来。
太阳东升西落又一日,日子一日一日过去,已经离皇上下令的那天起又过了五天,从刘太医那开来的处方,熬的药,已如数给强灌了进去。
遥传的治失心疯的民间偏方也试用了,还试过命人从那神庙内抓来一把烧尽的烟灰,化在开水中,也给强行灌了进去,却是被她如数吐了出来,根本不顶用。
四天来这小秀子在各种诊疗中度过,在各种药物的试验中度过,可……人除了一身的药味之外,却是越见清瘦、越见凋零,那里有半分好转的征兆。
最近李小英总是恶梦连连,天天都在梦中都似回转剧似的梦到自己被处死的一幕,有时被吊死,有时被木桩钉死,总之据他所能知道的死的方法,他都一一在梦中试过,有时一个晚上都能死上好几次。
如些寝食不安,不出四天,他李小英亦比往常老上几岁。
负责照料董秀的一个小太监见李小英如此紧张地每天都要来葵院里瞧上数回,看完之后又担忧地离去,这天见着他要离去时面色比昨天还要青白,不由得在一旁对他说道:
“李公公,小的有话想同公公你说!”他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话就讲吧!”李小英有点不耐烦。”
“是你自己不吃的,别说我不给你吃!”说完后他又将要给董秀的饼烧往自己嘴巴里塞去,他嘴里本来已经有两口饼了都尚未吞下,又塞了些进去,此刻嘴巴被撑得宽宽大大的,十足饿死鬼投胎一般。
烧饼也吃了,水也喝过了,佛观内几柱香都应该烧尽了,但进去的太监明公公依然没有出来。
看来事情办得不太顺利,小顺子张着那细小的眼睛在那儿左瞧瞧右右瞧瞧,见四周除了寺庙、佛像以外就是跟脚下一样的砌石小道,树木还是有规律地栽种的,他坐着坐着总觉得下腹胀胀的,竟然有点儿尿意。
为宫中的领班太监们办事外出的经常都是他和明公公两人,所以他小顺子一年也总能出宫几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