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告诉杨七作战计划以后,众人下意识的都看向了他。
杨七眉头微微一皱,他感觉到了一阵浓浓的阴谋笼罩向了他。
但是,众人仅仅瞥了他一眼,就看向了王超。
然后就见王超突然站起身,一脸视死如归的拱手道:“此战,我大宋必胜!臣愿立下军令状,不复燕云,誓死不归。”
杨七心头一颤,嘴角扯了扯。
事实证明,他的感觉没有错。
真有阴谋等着他。
王超这个贪功又怕死的家伙,突然冒出来立军令状,这很不正常。
这是一个局,一个针对他的局。
目的就是为了逼他立下军令状,好给赵光义一个杀他的由头。
毕竟,赵光义收复了燕云十六州以后,就算要对付杨七,也需要一个借口。
军令状恰好就是最好的借口。
军令状,在军中可大可小。
追着不放的话,随时可以抄家灭门。
装作看不见的话,也就相当于一个屁,随时都能放了。
杨七看破了这个局,他也没有拆穿,只是静静的坐在那儿看他们演戏。
还真别说,这些大宋朝堂上的文武,颇有演戏的天分。
面对王超视死如归的立军令状,赵光义和赵普只是神色凝重的看着他。
李昉站起身,同样凝重的看着王超,沉声道:“你可想清楚了?一旦立下军令状,若是燕云不复,你唯有提头来见。你王家满门,也会被发配千里。”
王超板着脸,一脸郑重,“臣愿立下军令状,不复燕云,誓死不归,无怨无悔。”
“好!有志气!朕就欣赏你这样的臣子。你若战死在燕云,朕必定厚待你妻儿。”
赵光义一脸振奋的夸奖王超,并且给出了许诺。
王超恭敬道:“多谢陛下。”
王超刚坐下,高处恭就站起身,“臣以为,此战我大宋必胜,臣也愿意立下军令状,不复燕云,誓死不归。”
“好!你若战死,朕必厚待你高家。”
“……”
一个个站起来立军令状,就像是抢着去死一样。
轮到石守信了,石守信晃晃悠悠站起身,先是瞥了杨七一眼,然后沉声道:“老臣也愿立下军令状,若老臣麾下右军兵马,未能攻克蓟州,老臣愿提头来见。”
杨七闻言先是愣了一下,旋即便明白了石守信刚才看他一眼的意思。
石守信的军令状,明显跟之前的将军们说的不一样。
随后曹彬站起身,铿锵有力的道:“臣依立下军令状,不破古北口,提头来见……”
杨七笑了。
他才的果然没错。
将军和统帅之间,居然是双重标准。
而这个标准,明显是针对他而来的。
石守信和曹彬立下的军令状,皆跟第二步作战计划有关。
而杨七作为左军统帅,自然只能有样学样。
左军的最后一步的作战计划是儒州。
而曹彬的中军若是能破了顺州,顺手也能上去收拾儒州。
杨七立下的军令状若是跟儒州有关,一旦被曹彬抢先破了儒州,贻误军机和军令状,两个帽子扣下来,杨七必死无疑。
等到所有将军立下了军令状,就剩下了杨七一人的时候,众人很自然的就看向了杨七。
坐在杨七身边的托儿王超,看着杨七讥讽道:“所有人都立下了军令状,就你没立,你是看不起吾等,还是对自己没信心?
你要是没本事带领麾下的兵马攻破儒州,你可以把他们交给我。
本将军出马,不仅能扫了儒州,顺手连嫣州也能扫了。”
杨七笑了,笑容里充满了讥讽,“就你,还扫嫣州?我以为你只会等曹枢密破了铜台关,好把功劳记在自己头上。”
“哈哈哈……”
一句话,把在座的一大半人逗笑了。
铜台关算是王超的黑历史。
王超冒领杨五军功的事情,在座的各位人尽皆知。
王超一下子被闹了一个大红脸,脸上有些挂不住。
“咳咳……”
赵光义轻咳了一声,似乎在提醒在座的诸位,谁才是自己人。
众人也都不笑了,看着王超如何应对杨七的嘲讽。
王超气的涨红了脸,辩解道:“那蠢事是本将军帐下不成器的副将所谓,跟本将军没有半点儿关系。”
“呵呵……”
“本将军行的正坐的直,那里需要冒领别人的微末军功……”
“呵呵……”
“本将军要军功,只会凭自己实力去取……”
“呵呵……”
“……”
无论王超如何辩解,杨七就是一句‘呵呵’。
杨七那讥讽的态度,以及充满了嘲讽味道的‘呵呵’,彻底把王超激怒了。
王超瞪着虎目,义愤填膺的冲着杨七咆哮,“姓杨的,你敢不敢跟老子对赌,看看是老子先拿下蓟州,还是你先拿下儒州!”
杨七瞥了王超一眼,嘲讽道:“就你……呵呵……”
“杨延嗣!”
“够了!”
赵光义被王超这个蠢货气的不行。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居然能被人几句嘲讽就激怒了。
居然还忘了朕交代给他的任务。
真是愚不可及。
在赵光义出声制止杨七和王超争吵的时候,心里已经把王超从心腹之列剔除了。
也就是说,即便这一次王超打了胜仗,也不会再得到赵光义的重用。
赵光义黑着脸瞪了一眼王超,然后看着杨七,目光阴狠的道:“朕还在这坐着呢?你们当庭喧哗,当朕是摆设吗?”
王超一下被骂醒了,知道自己失职了,赶忙向赵光义请罪。
“臣知罪。”
杨七慢悠悠站起身,拱手道:“臣知罪……”
“哼!”
赵光义冷哼一声,“下不为例!”
临了了,赵光义隐晦的看了赵普一眼。
赵普会意,乐呵呵的对杨七道:“杨延嗣,旁人都立了军令状,为何偏偏你不愿意立军令状?莫非你是对自己麾下的兵马没有信心,还是说你左军之中有猫腻。”
贼咬一口,入骨三分。
赵普这话看似轻飘飘的,其实特别狠。
言外之意,就是问杨七,你这么不愿意立军令状,是不是你暗地里跟辽国有勾连,准备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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