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尘看着她热火朝天收拾的样子,眼中并没有感觉到多么的喜悦。
其实阿凝比她想象的更聪明,又或者说,她永远能先人一步想到对方所想,但凡是她想要维护的人,就可以抛开自己的一切去维护和照顾,哪怕超越亲情,涉足到更亲密的感情,只要是她愿意的,她都能做得到。
丁凝对他的东西也很熟悉,收拾到一半,发现清尘正看着自己,遂弯唇一笑:“你老盯着我看干什么呀,你以为这样就可以不用出力嘛!”
清尘这才加深了笑容:“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今日的裙子很衬你,很好看。”
丁凝张口就道:“那我以后一定多穿,让你日日都觉得好看!”
清尘被她的笑容晃得有些发愣,半晌才道:“好。”
第54章 消失
“公子,阿凝姑娘已经下山了。”
闵星回到马车边上回报。
容烁坐在马车里,沉默无声。
闵星犹豫了一下,道:“需要属下护送丁姑娘回府吗?”
容烁这才开口:“不是有人同行么,不必操心了。”
顿了一下,他才道:“先回去。”
秦泽解决了丁凝的事情之后,第一时间就向祝嬷嬷给了答复,同时也向容烁告知了这件事情。
容烁得知此事连祝嬷嬷也插手之后,起先是有些以外的,但是想一想,那小丫头能讨得太后欢心,祝嬷嬷护着也是理所应当,没什么好奇怪的。
闵星轻咳一声,询问道:“那……公子,咱们之前定下的启程日子,是否还要如期启程!?”
容烁:“不急,走之前,还有一件事情要弄清楚。”
……
算起来,这是清尘第一次到府内小住。毕竟从万氏回府之后没多久,他就被送到了裕福寺,一住就是好多年。如今虽然尚未正式出家,但这模样看起来怎么都是个和尚,实在是有些奇怪。
如今庄子上正在改建,请了不少的工人每日走动,丁永隽未免闲杂人等惊扰了家人,便将所有人先搬迁到了王富之前的庄子,以便于剩下两个庄子的改建。饶是如此,清尘的到来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指指点点。可是清尘不愧是修行多年的人,不管旁人怎么看他,他都是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丝毫不为外界所动。
清尘不在意,丁凝更不会在意旁人怎么想。
万氏已经为清尘准备好了所有的东西,见到清尘的时候十分的开心:“酉生,过来!”
清尘坐到万氏身边:“夫人。”
万氏欣喜的拉着他说了好多话,也问了不少寺里的事情,有些其实万氏都知道,只是这个时候更想与这孩子说说话,清尘我事无巨细的都回答了,很有耐心。
万氏握住他的手,“外头太冷,杜嬷嬷,拿个手炉过来。”
杜嬷嬷早就准备好了,将暖和的手炉塞到了清晨的手里。清尘身上的衣裳很单薄,身上也都凉凉的,万氏护着他的手,温声道:“既然来到这里,就当做自己的家,不必拘束,知道吗?”
清尘淡淡一笑:“多谢夫人。”
万氏张了张口,有些欲言又止。
丁凝笑着凑过来,半蹲在万氏面前:“娘,清尘已经来了,要住好些日子呢,你害怕他没时间与你说话么,我先带他去房间瞧一瞧,看看还缺什么,然后再去添置,你也歇着。”
万氏这才没有再留着清尘说话,将一切交给丁凝去安排。
阿凝看起来十分的期待清尘回来,不仅房间是她准备的,不少出家人习惯的装置摆设,都是她偷偷准备好的,拉着清尘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丁凝不好意思的笑笑:“虽然这里不是裕福寺,但是不能让你住着不舒坦是不是。你若是需要什么就直接告诉我,你我之间不必那么客气的。”
清尘点点头:“辛苦你了。”
丁凝瞪了他一眼:“这有什么辛苦的。”
清尘饶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丁凝哼哼:“怕你客气!”
清尘还准备说什么,忽然发现外面有一颗脑袋扫来扫去,丁凝顺势望过去,轻笑一声:“出来!”
就看到丁荃探出脑袋来:“嘿嘿嘿……”
丁凝将人带进来,向清尘介绍:“这是我三姐,你还记得。”
清尘对着丁荃施了一个佛礼,丁荃手足无措的茫然——她是不是该回一个一样的!?
丁凝适时的开口:“都是自家人,做什么礼来礼去的。”
丁荃贼兮兮的说:“其实,我来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就是来跟你传个小话,既然清尘是自己人,我也就不瞒着了,啧,你们可笑的,大伯家出什么事了!”
丁凝一愣:“什么事!?”
“听说……婉佳姐姐自尽了!”
丁凝:“死、死了!?”
丁荃摇头:“留了一封血书,自尽以证清白,好在及时被发现,又救了回来。听说事情闹得挺大的,大伯要公然去状告城中三波流言之人,现在听一个抓一个!非但如此,还……”丁荃的脸红了一下,看了清尘一眼。
丁凝一挥手:“没有什么是他不能听的!”
丁荃咬着嘴唇:“不好……”
清尘笑了一下:“你们女儿家的私房话,就自己去说,我这一路也累了,阿凝,不必照看我了。”
“可是……”
清尘已经准备打坐了:“去,我不会与你客气什么。”
丁凝这才点点头,拉着丁荃跑了。
“快说!到底怎么了!?”
丁荃脸蛋红红的:“听说还请了婆子……专程给婉佳姐姐……查了身子。”
饶是丁凝,脸上也挂不住了。
女子的身子多私密,她们自然是清楚地。即便是婆子检查身子,也……也不好随意的看那一处,听说有些婆子检查的时候,不小心还会将身子弄破,左右求个清白。只是……究竟是多穷途末路了,连这一招都要使出来。
丁荃心有戚戚眼:“我们本来就于大伯不对付,现在加上婉佳姐姐这一茬,怕是……要火上浇油了。”
丁凝瞧了她一眼,忽然一笑:“你有什么好怕的,这件事情因我而起,若有什么,我来扛就是!”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丁荃赶紧解释:“我哪里是怕扛事情,我……我就是怕,即便自己扛下来,也会弄巧成拙,阿凝,你觉得大伯会不会借此发难,像之前一样继续将我们赶集杀绝啊……”
丁凝嗤笑一声:“说得好像没有这茬事情,大伯就会与我们相亲相爱,互帮友助似的。”她打趣般的撞了一下丁荃:“若你是在担心,我可以教你一个法子。”
丁荃:“什么!?”
“嘿嘿……等你嫁出去了,自然就不用担心这些了。有个好相公宠着你,你天天上房揭瓦都没关系!”
这原本是个打趣,没想丁荃竟然红了脸:“你……你知道啦!?我、我记得我没告诉你啊……”
丁凝:啊!?
丁荃却害羞起来了:“你……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你等等,我……应该知道什么吗!?”
丁荃不好意思的笑笑,把师父白氏准备为她做媒的事情告诉了丁凝:“这次在山上偶遇景源哥哥的时候,我便觉得是天意,师傅说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会向爹娘提这件事情!”
面对丁荃喜滋滋的模样,丁凝的表情就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阿凝,你怎么了?你不为我高兴么!”
丁凝扯了个笑脸,“没、没有。就是觉得……与你一起做着姑娘家思春的美梦是一回事,真正谈婚论嫁……又是另外一回事,陡然听说你都准备定亲了,心里头有些怪怪的。”
丁荃觉得她才奇怪!
“心中有意的男子,难道不就是为了与他定亲,厮守终生么!啊对了,你似乎很久没有提陈子朝了!”丁荃眯起眼睛凑过来:“莫非……你移情别恋!?”
丁凝将她的脑袋推开:“你不逼着我与你练功夫,我就已经谢天谢地,哪有那个力气想要与谁厮守终生。”她想了想,警告道:“还有,不许在清尘面前提陈子朝,知不知道!”
丁荃完全不了解:“为、为什么呀……”
丁凝眯眼一笑:“这你就不用多问了!否则的话,我就将你的秘密告诉二娘!”
“我不说!我不说就好了嘛!”
……
另一头,秦泽正在查看最新的公文,当然,脸色也不太好。
忽的,衙门那边来人通报:“大人,少国公忽然去了天牢,说要亲自提审犯人。”
秦泽提笔的手一顿:“提审犯人!?”
“是!属下不敢违逆少国公,但……大人也吩咐过,牢房中的犯人不可让人随意探监……”
秦泽的神色恢复如常,垂眸道:“少国公有心为民除害,你们配合着就是了。不必来报。”
“……是。”
容烁忽然去了牢房,连招呼都没跟秦泽打,为的就是抓一个措手不及。
可是等到他真的进了牢房,才发现自己还是来晚了一步!
那一晚见到的那个熟悉的面孔早已经不见踪影!虽说牢里还关着犯人,但那几个首目……似乎不见了。
“所有的犯人都在此处!?”
“是,都在此处。”
容烁负手站在牢房中,并不说话。背着的手食指轻轻地点着手背,好半天,他才淡淡道:“看好了,这人可不能再少了。”
话毕,容烁离开牢房。
狱卒们一个个面面相觑,谁也没能回这句话。
容烁不追究这件事情,并非是怕事不惹事。
只不过是因为,当日被穆国公府落井下石推上战场,秦泽给他的这个妙计,其实就是一支援军。
那援军的首领,与那晚在山上瞧见的一人十分相似。
不对,应该说,就是一个人才对。
算起来,那人也是他的恩人。
只不过,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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