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帝都最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作为国家富豪榜排名第一的人物,他怎么可能会去投案自首?
但他连净身出户这件事都做了,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可能。
简宁心里仿佛钻进了一架飞机,轰隆隆地在心头飞来飞去。
搞得她不止脑袋晕,就连整个身体也晕乎乎的。
那种头晕恶心的感觉又来了。
像是有人从她脑子里挖走了什么,狠狠拽扯到了她的神经,让她忍不住想要弯腰躬身呕吐,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
哪怕上次发烧晕倒,都是全程无意识的情况,没有这种难受感。
她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头脑这才舒服了些,“傅氏到底犯了什么事情,大到需要他去投案自首?”
肖萧一顿。
突然间有些愕然。
简宁一看他的表情,顿时明了,“都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没什么好不好说的,到底怎么回事你直接讲便是。”
继而,肖萧便有了些愤愤不平,“简小姐,您就从来没想过傅先生根本不是为了傅家才去投案自首的吗?”
她想了。
当然想了。
但不敢说,亦不敢想下去。
她甚至急需一个明确的否定,来否定这种可能。
她眼神中带着一种惶恐和迫切。
摇头。
肖萧忽然收住了话头,“反正不论他到底为了什么而去,都和现在的我们,和现在的傅氏没有关系了,傅先生在离开之前已经在法律层面和傅氏所有产品和业务做了解绑,不会对我们造任何影响。”
肖萧打开大屏幕,还有保险箱里那一摞文件和公章,“您现在的重心应该放到熟悉业务上。”
肖萧的口吻十分公事公办。
如果单论秘书来说,那他的确是一位合格的打工人。
简宁很欣赏他这一点。
但并不代表欣赏就一定要用他,就一定要对他另眼相看。
“我确认三件事。”听肖萧说了这么一大段,她头晕的症状已经缓了很多,也越发冷静了下来。
肖萧点头,没想到简宁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状态调整到这种程度。
多少带了点钦佩。
“第一件事,傅庭尧净身出户其实就是个借口,其实目的是把名下的所有资产都留给我和傅宥傅加是吗?”
这样操作起来会很方便简单。
比一份份财产转让要更方便。
肖萧点头。
“第二件事。”她不会逃避,“傅庭尧去投案自首,还是为了以前那些事情?”
“嗯。”肖萧道,“您当年锒铛入狱,虽然证据链充足,但傅先生得知真相后也明白,当年如果不是他亲自出面,或许你还能有被好好调查的一线生机……”
所以如果要严格纠察起来,他的确触犯了法律。
简宁闭上眼睛。
有一行清泪从她眼角流了下来,“第三件事,他走的时候,有没有好好吃顿饭?”
肖萧顿住。
神情猛地一震。
“简小姐……”
简宁深吸一口气,再次问道,“有没有?”
肖萧摇头,“我不知道,先生离开的时候是一个人驱车出去的,后来……连手机也关机了。”
他没问过这个问题,也没想到过这个问题。
简宁点点头,“谢谢你诚实的告诉我。”她把视线放到那些文件上,“但我刚接手,现在也不会有多信任你,我还需要我自己的人加入进来。”
肖萧点头,他也同样感激简宁的坦诚。
更感激,她让他在她身上看到了希望。
她好像真的可以挑起傅氏的大梁,像傅庭尧预想的那样,虽有抵触,但却明白她的责任在哪里,会珍惜她想要且已经得到的一切。
因为她已经失去过太多东西。
能伸手抓住的,就不会再轻易放手。
“我完全同意。”肖萧道,“但今天,我们还有一场恶仗要打。”
那些不同意傅庭尧退位,更不同意让一个无缘无故的女人过来接管傅氏的人已经聚集在楼下了。
为了a院的正常运营,他们必须现在下去把他们解决掉。
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事儿必须简宁出面。
她一点都没怯场。
也没再在傅庭尧的事情上纠结。
学会接受,学会让自己适应任何环境,而不是让环境适应她,这是简宁这几年来学到的最重要的一点生活哲学。
二人风风火火地从办公室出来,然后连过来打招呼的李紫秋都直接忽略了。
迅速走到楼下,站到了那些不满的股东面前。
“这就是傅庭尧给我们找的接 班人?”
他们你一言我一嘴,“你知不知道傅氏的股票现在已经跌停了!”
前几天出宴会的事情时,他们还沾沾自喜过,更加坚定地认为傅庭尧是永远的神。
但是这才过去几天?!
就把他们那些揣腰包加大进场筹码的人,栓的牢牢的。
股市那点钱还是小事。
关键是傅庭尧居然会把傅氏那么大的企业,交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女人!!
“我知道我知道。”肖萧尽全力安抚他们的情绪,“可少爷犯了法,确实是在这张婚姻中净身出户了,于情于法,对简董而言都是最正常的结果,更何况她还是两个小少爷的妈咪,也是一名医术精湛的神医,论资格,她是真的有资格。前段时间在帝都传的沸沸扬扬的治疗白血病出现奇迹的事情说的就是简小姐,所以你们先别急,我们先上去慢慢说。”
可那些股东却不吃这一套,“你出身名门吗?身后有家族支撑吗?”
“她有名校资源有顶尖人脉支撑吗?”
“还是只凭自己为傅氏诞下过子嗣,就以为能轻轻松松坐稳傅氏掌权人的宝座了?”
这些平时也做惯了老板的男人们全都咄咄逼人。
没有一个人在此刻想到简宁是个女人。
没人觉得自己过分。
也没人觉得现在在a院大厅这么闹,本身就已经是对傅氏的一种伤害。
“不然呢?”简宁眼睛微眯,眼眶中的酸涩已经彻底褪去,取而代之的无比英勇的坚毅。
“什么不然呢?”那些股东有点看不懂简宁现在是什么态度了。
她见到他们这些久经商场的人闹出这种阵仗不应该惊慌失措吗?
不应该痛哭流涕找他们商量下一步计划,做让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