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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段细细碎碎的话语从男人嘴里口齿不清的吐了出来,令三人面色皆是一变,气氛陡然一下凉了许多,好半天都无人发声。
首先震惊的是言潇笙,这陆白晴一直暗恋他,而他毫不知情。
而陆白筠心里暗想的却是这刑原当初追他妹妹的时候,说是跋涉山川,千辛万苦都不足为过。
就连同他一个大男人都被他的一片深情所感动,中间也数次劝过妹妹若是错过了这么个绝世大好男人,往后想要再遇到,怕是比登天还难了。
这些年来,这妹妹和沈沛涵交情至深,也没见到她跟言潇生独处过,他是知道妹妹的个性的,就算是心里头喜欢,也只会憋在心里,不会轻易的表露出来。
更何况那个人还是自己好闺女的男朋友,她向来讲究朋友情谊,更加不会觊觎了。
而夏芷沫想得原来自从她到了鼎盛之后,这陆白晴一直处心积虑的针对她,起初她以为陆白晴简单的只是为沈沛涵打抱不平。
可后来却隐约发觉有一丝不对劲,原来是因为这个缘由,之前的种种,便不言而喻的可以解释了。
毕竟像陆白晴这般理性而富有事业心的女子,对于自己的情敌,才会这般失去理智,不留余地。
陆白筠神色微愣,似喃喃自语道:“我妹妹居然暗恋你?”
言潇笙转目看了看醉醺醺的男子,话锋微微一转,“行了,瞧他这一身酒气的,还是别把他送回家了,若是伯父伯母见了,准会揍他一顿,要不今晚干脆到你那撮合一晚算了。”
陆白筠抬手指了指他,有些气结道:“我说你不过生了一副好皮囊,怎么各个女孩子见了你都春心荡漾的。”
“你啊,真是比红颜祸水还遭人记恨,就连你妹妹对你都有恋兄情结,没事你带她去看看心理医生,否则迟早得出事。”
难得见一向温润矜贵的男人说起话来,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
言潇笙轻嗤一声,“行了,你就别念了,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抢走了你的女人,把我当假想敌了。”
刑原既然交给了陆白筠,言潇笙也不想在酒吧这种污浊不堪的地方逗留,旋即便拉着夏芷沫一块出来了。
晚风习习,夜里有些透凉,男人将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轻轻的覆盖在女子柔软的娇躯上,柔声道:“陪我走走吧!”
夏芷沫轻轻的颔首。
以前都是他在前面慢悠悠的走着,而她不紧不慢的缓缓跟着,中间隔着一大段的距离,泾渭分明。
可如今他们的手紧紧相握,慢悠悠的散着步,长长的影子借着路灯映衬在地面上,紧密相连,密不可分。
半响后,男人瞅着女子一直低垂着脑袋似在暗想着什么心思,轻声道:“你在想什么?”
夏芷沫微微怔了怔神色,方才开口道:“我在想,你就是天空中一颗最耀眼的星星,璀璨夺目,闪闪发光,这世上的女子谁见了不为之倾心,这往后,我的情敌会不会很多---。”
言潇笙唇边的笑意逐开,心情大好,“有人开始岌岌可危,我心之所慰,某个人终于对我的事不是全不在意了,我是不是该摆酒席庆祝。”
夏芷沫轻哼一声,撅着小嘴,嘟哝了一句,“我才不要在意了,一旦在意了,心也就痛了。”
言潇笙眉色幽深的睨了她一会,却是憋开了目光,不再言语。
前面恰好有一条供人休憩的长条椅子,两人纷纷落座,夏芷沫轻轻的将脑袋倚靠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人生最为快哉的事莫过于每当自己感到彷徨无助的时候,至少有个依仗,不会感到孤寂。
她从来没设想过,有早一日居然会攀登上权贵,甚至选择跟他在一起,对于她来说,确实下了很大的决定。
这世间的事就是千秋万变,对于未来总是充满了未知数,就在几月之前,她还曾恨言潇笙入骨,谁能想到才不过数月的时间,他们居然破天荒的在一起,感觉真的很梦幻。
也许人生总是充满戏剧性的。
若说她之前对李泽的感情只是处于懵懂的初恋,可对于言潇笙的感情,却是经过年龄的沉淀和打磨,深思熟虑之下做的决定,显得更为成熟可靠一些。
而不是一厢情愿的只是沉醉在某种对于未来美好事物的幻想里。
夏芷沫发生她对李泽的欣赏和喜欢,其程度也许没到那种深入骨髓的无药可救的地步,可对于言潇笙,她发觉她越发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一步步不由自主的沉沦,深入泥团而无可自拔。
言潇笙的魅力宛如一种魔力般,只会让她越陷越深,人一旦得到了某样东西,每天都会战战兢兢的怕失去它。
这就是人之本性,此刻,夏芷沫便是这种复杂的心境。
她转目突然真诚的睨向男人,一瞬不瞬的,“潇笙,将来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离开我好吗?我会害怕的。”
男人唇边扯出一丝柔柔的笑意,抬手,宠溺的揉揉她满头柔软的青丝,挑眉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才会让你这么缺乏安全感?”
夏芷沫摇了摇头,“不,你已经做的够好了,面面俱到,反而是我做的不好,若是有早一日---。”
她狭长的眼眸似挤出黯淡的涩意,似自顾自的喃喃低语道:“若是有朝一日你厌恶我了,不喜欢我了,你一定要提前告诉我,我会放手,绝对不会缠着你的。”
言潇笙轻轻的刮了一下她玲珑的鼻子,轻嗔道:“傻丫头,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放心,永远不会有那一天的,就算将来真的发生了什么,也是你先放开我的手。”
他对她图谋许久,又怎么舍得轻易放手。
他目光微微眯了眯,睨着远处墨空,似无声一叹,只是不知这样的美好温存,还能持续多久,便会破碎,如果有可能,他真希望这个秘密能被久封起来,埋葬在土地,她永远都不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