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我曾经听爷爷在和一个高僧的对话中听过,高僧说:“这并非佛教所主张。”
爷爷笑着回:“这也不是道教的思想。”
而后两人相视一笑,不再言语。
后来我也问过爷爷,他们最后讨论的结果到底这句话的是什么,爷爷拍了拍我的脑袋笑着说:“这话是一切有自性动物与非动物在清净时所见所觉所知的事实,每个人的看法不尽相同。”
那时候的我还小,并不懂其中的话是何意思,追问爷爷他却是不在言语,只说:“神佛无心,住于清净,凡人有心,住于有无是非,妖魔有为,住于根本。”
多年后再听到这样的话身边人早已不在,连个讲解疑惑之人都没有。
抱着一肚子的疑问七拐八绕的终于是回到了李宇凡家里,不过李宇凡不在家,大妈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剧,见我回来了热情的让我过去一起看,我站在边上看了几眼,居然是那种唱戏的,电视的画质也不是很清晰,整个的唱腔充满幽怨,只是怪我这类中国传统文化了解甚少。
不知唱的是哪一个典故也不知这是哪一派的唱腔。
看李大妈听戏听的入神,我对这个又没什么兴趣,也就打了声招呼回房间了,之前关于这波及镇的地形我也没来得及研究,现在又多出来个老头子说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话。
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大了。
老头不可能无缘无故说这么一句话,定然是在暗示我些什么,很有可能就是解决这个‘魅’的方法。
手机没有网络,我也不可能上网去查,从口袋掏出手机还有一些电量,打开图片看,那天站在山顶拍的照片很明显的表现出了这个小镇所处的位置。
就宛如被一条龙包围在其中一般,难怪会有将军把墓建在此处,当真就是一个好地势。
只是不知道最近几天发生的这些事情是不是跟这个墓有关系,如果真的是和这个墓有关我就不再去管了,我自己身上的事情已经太多,对于这些事情,可以说是避之唯恐不及,怎么还可能自己去主动的招惹。
看了半天这地势图我也没研究个什么东西出来,只能怪自己的学识还太少,叹了一口气把手机关机扔在一边,往床上一趟,打算休息一会儿等李宇凡他们回来一起吃晚饭。
今晚上我得自己画符,韩老爷子给的符昨晚上的是最后一张。
只是睡的时候肯定不能太深,对于自己的技术还是比较的不放心,万一太放松自己的警惕,很容易就会把命给丢了。
这么想着我闭上眼睛也没敢睡过去,脑子里一直不停的出现赵大爷的话。
前面的话我不知该怎么去理解,后面的真亦真,假亦假,真真假假真真,孰真孰假倒是好理解的,按照字面意思就是,真的假的,到底是真的还是假,在与前面的结合大致意思就是,所见所感所知是真是假,到底如何判断?
可即使能理解这后面半句,却完全不知道所指的是何物何事,也没什么头绪。
而现在细细想来的话,爷爷说的神佛无心,住于清净,凡人有心,住于有无是非,妖魔有为,住于根本。
应该就是在神佛看来,空色其实并无不同,得以清静,空和色都一样,即是无心,因为所见所感所知在神佛眼中早已是空,清静光明。
而在平凡人眼中,是非最重,有心之人。色即使有,空即是无,黑是黑,白是白,有色才有空,有空才生成色,相辅相成。
可这些在三界较为极端的妖魔眼中,看到的却都是事物最终的本质,他们追求的就是一种极致,即为事物之本身,一切的色、声、味、触、法、空在他们的精神之中都是可以有一个极致本质,那就是事物的根本。
而风水师所属,自诩为半仙为多,替人消灾算命,如此想来,定然思想是接近于第一种,无心,空色即无。
我不禁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皱起了眉头,如果是这样,那么赵大爷想跟我说的就是,我所见所感所知都是空,即是无。
到底是想表达什么?
我从床上坐起来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这些人就是这点不好,总是喜欢卖弄自己,直接讲不就好了,非要搞得这么复杂。
弄到最后我睡也睡不着了,从床上起来看门下去,李大妈在准备晚饭,好像她的生活就是准备这一日三餐。
几天住下来我总能看到她不停的在厨房忙碌着。
我过去蹲下帮她削土豆,似乎云南这边土豆十分的多,应该就跟北方的面食南方的大米一样,是一种主要的食物吧。
“哎哟哟,我自己来就好啦,学之你就出去休息休息。”大妈把我手里的土豆拿走,推着我往外走。
“大妈,你这样每天重复着一件事不觉得烦吗?”我站在水龙头的位置冲洗着手上的泥土,刚刚削土豆的时候沾上的。
“不会啊,宇凡在家的时间不多,好不容易回来肯定要让他吃的好一点,我跟他爸平时在家就不用做这么多了,随便吃一点收拾收拾就可以睡觉了,日子虽然是平淡了点,可也挺满足的。”李大妈看着我笑,夕阳的余晖洒在这个脸庞黝黑的女人脸上。
这种来自母亲的爱,我没有享受过,但也能感受出女人的幸福来。
大妈不让我帮忙,我只能坐在门口看夕阳染红的半边天,看着远处的山希望能在那里看到李宇凡和李爸爸。
有一种等待归人的恬静之感,这个小镇一点也不热闹,反而是安静的像是没有人一样,偶尔的会在巷子口看到几个路过的人,都是慢悠悠的走着,以一种享受时间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门口坐了多久,直到看到巷子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有些微驼着脊背从房子后面走出来,后面跟着一个少年,灰色的衣服,蓬松的头发,背上是一个背篓,略显疲惫。
正是李爸爸和李宇凡,应该是帮忙了一天有些累了吧,见到我的时候李爸爸看了我一眼,“见到赵大爷啦?”语气平淡无喜无忧,就跟问我吃饭了是一个语气,我点点头说见到了。
我回答了之后李爸爸并没有在跟我说话,而是从我边上过去脱下了身上的外套去了厨房。
李宇凡看见了我露出一个笑容,放下背篓跟我说:“赵大爷这个脾气真是怪的很,我在外面待了那么久居然真的没想让我进去。”
“那个老头脾气确实奇怪,讲话也奇奇怪怪的。”我耸耸肩无奈的说道。
“嗯,好像一直是这样的。”李宇凡依靠在门边上跟我闲聊,就像是以前吃完饭跟一些班上的同学说着今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之后还是跟前两天相同,吃完饭出去散步,回到房间我从包里拿出一早就准备好的黑狗血,放在桌子上用毛笔沾了些许,拿出黄符轻轻的放好,而这个符讲究的就是一气呵成。
提笔,落笔,收尾提笔。
连续的这样来回了十多次,从中挑出三张较为满意的拿起来在床头贴上。
既然不知道自己画的到底有多大的成效,那么多贴几张总是好的,不能以质取胜就只好以量取胜。
贴好之后我站在远处看了看,晚上睡觉的时候不睡的太深应该就不会出什么太大的问题了,我心想。
睡觉之前想起昨晚的事情,我又检查了一遍门窗,并且多看了两眼窗户的位置,确定没什么事以后才敢关了灯闭上眼睛。
也不知自己到底是睡了多久,只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在动,我猛然睁开眼睛,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得想要大叫,可偏偏发现自己除了能睁开眼睛以外不能动也说不了话。
我之所以会被吓到是因为我的床前正站着一个人,不是别人,就是李爸爸。
他睁着一双凹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面色发白嘴唇发紫,阴测测的完全就是僵尸的模样。
我看了一眼房间的门,好好的关着我也并没有听到什么开门的声音,我完全可以肯定自己是睡的不深的,要是有人开门进来我完全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要是是这样的话,那么李爸爸是怎么进来的?
还是说他真的被鬼附身了?但即使是被鬼附身了对于有实体的鬼来说,是不可能直接从门外穿进来的!
我想开口问,却发现我根本就没办法开口,只能睁着眼睛看着他。
“我知道想问我怎么进来的。”李爸爸突然开口说话,只是怎么都觉得这个语气出自一个男人的嘴巴里实在是奇怪,语气上就应该是一个女人该有的口吻。
“因为我早就死了,不是人,当然可以直接进来。”李爸爸的脸开始扭曲,裂开嘴以一种根本就不是人能做到的笑容看着我。
我在心中呐喊,这不可能的,我明明这几天都是跟李爸爸一起吃饭的,昨天我还在山上帮他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