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容琛蓦地一怔,心里宽慰的同时却又是不舍,默了默,才缓缓抬起头来,给她一记温柔的笑容,“好,我批准。”
“谢谢总监。”尤桐努力微笑,眼睛却莫名地酸涩,一不小心,就掉下了眼泪,可她还是笑得那样温柔美丽。
容琛手里握着信封,还来不及将它放好,就已经被她的眼泪怔住,她睁着迷茫的眼睛,双手揪着衣襟,隐忍着哭泣,他还来不及消化自己的情绪,就已经被她的模样弄得心脏一缩。
将她的辞职信放下,起身,大步走向她,轻轻地将她拥入怀中,一手轻搂着她的肩,一手轻拍着她的头,怜惜地呢喃道,“傻丫头,哭什么,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回来的。”
尤桐心里一酸,用力点头,“嗯。”
虽然这样答应着,可是她心里却明白,这不可能了,抬起头来,笑得坚强。
“总监……我出去工作了……”尤桐抹掉眼泪,转身离开。
出了总监办公室,她的双腿一下子无力,甚至差点跌倒,可她还是很努力地支撑起自己,快步走回座位,迅速翻开一份文件整理,假装忙碌,一滴滴眼泪却氤氲了纸上的文字。
用了两天的时间办好了工作交接,尤桐抱着一个小小的纸箱,离开了容氏的大楼。
终于,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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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降临,浓墨一般的天上,连一弯月牙和一丝星光都没有,许久有一颗流星带着凉透的意味从夜空中划过,炽亮的白光却是那般凄凉惨淡。
顶楼的总裁办公室里,依旧灯光大亮。
一百平的豪华办公室里,气派的檀木办工桌,舒适的人体办公皮椅,以及五十寸的液晶萤幕,还有居高临下,可以将整个台北市的夜景尽收眼底的一整面玻璃帷幕。
容尉迟正在电脑前处理一份重要文件,接近尾声,他按下保存,备份,还未关机,放置在电脑桌旁的手机突兀地响了起来。
他蓦地一怔,眼瞳急剧紧缩,气息微乱,抓起手机,速度快速就像是期待着谁的号码,可在看到来电显示的那一刹那,表情一下子凝滞。
默了默,没有接。
手机继续响着,依旧不接。
末了,办公桌上的固定电话响起,他的眉宇皱成一堆褶皱。
不必看来电显示,他也知道电话那端的人是谁,无力又无奈地接起,艰涩地低沉一声,“爷爷……”
容国升“嗯”了一声,语重心长地继续说道,“阿琛……你妈妈今天晚上回国,你去机场接她吧!”
容尉迟不置一词。
容国升继续说道,“阿琛……她到底是你的妈妈……”
容尉迟眉心皱得更紧,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我知道了,爷爷,我会去的。”
“好,那爷爷先挂了。”容国升安慰似的说道。
结束通话,容尉迟脸色一沉,猛地将电话摔到地上,一双如鹰的黑眸射出一道冷冽无情的光芒。
关掉电脑,他抓起车钥匙举步下楼,搭乘着专属电梯直接前往地下车库,旁边的数字格一下下跳跃着,每下降一格,他的心就也跟着往下重重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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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园机场。
“各位旅客,从瑞士飞往台北的ca235次班级已经降落,请搭乘本次航班的旅客拿好您的行李……”清朗通透的女声透过广播响起,传遍大厅的每一个角落。
闸口一开,人群蜂拥而出。
人群里,一道紫色的身影娉婷而出,女人大约五十岁,保养得宜,脸上的皱纹几不可见,岁月好像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什么痕迹,身段也依然窈窕,一眼望过去,只有风韵犹存四个字可以形容,一身珠光宝气不说,举手投足间还带着名门贵妇的气质。
顾仪容一手拖着lv行李箱,一手拿着同样是lv的小款挎包,走至闸口处左顾右盼。
目光逡巡一圈,没有找到她想要看到的那道身影,丽容微微一冷。
又过了一会儿,待到前头的人群慢慢散去,她再次四周观望,终于看到了迎面而来的男人。
“阿迟!”顾仪容叫着容尉迟的昵称,声音略显激动。
容尉迟没有回应,只是径自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沉声说道,“对不起,我今晚加班,来晚了一点。”
顾仪容连连摇头,“没关系没关系,我也是刚刚才下飞机。”
“走吧!”容尉迟拖着行李箱,径自往机场大厅的玻璃旋转门走去。
顾仪容轻眨着美眸,眼底滑过一抹受伤。
容尉迟大步地走着,而顾仪容踩着高跟鞋急促地跟上,母子二人生疏得就像是陌生人。
“上车吧!”容尉迟将行李箱装车子的后备箱,而后拉开后座的车门,邀请顾仪容进去。
顾仪容面色一赧,望了望副驾驶的位置,动了动唇角,却是欲言又止,尴尬地坐上后座。
容尉迟发动引擎,车子如箭般地滑了出去,快速隐没于夜色之中,一路上,车厢内寂寞无声,母子二人没有任何交谈。
车子最后驶入了一座私人住宅区的地下车库,容尉迟率先下车,然后帮顾仪容打开车门,再帮她把行李箱从后备箱取出,步行至电梯前,按下密码,电梯门“叮”的一声,应声而开。
14楼,a座。
容尉迟将顾仪容带进去,放好行李后,看了看时间,礼貌却又疏离地说道,“我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您早点休息吧。”
“阿迟……”顾仪容忽然出声叫住他,顿了顿,艰涩地道,“你就不能原谅妈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