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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成太尉的白月光 第34节

门外雪越下越大,谢歧围上大氅,弯腰低头在她额头上啄了一下,“眼下行宫危险重重,你不要四处走动,皇上最迟明早就启程回宫,我处理好事情便回来。”

他说话的时候一呼一吸近在咫尺,沈玉檀被他撩拨地心猿意马,根本没听清谢歧说了些什么,只心里偷偷抱怨要出去了还来挑逗她。

谢歧偏不依不饶,哄得她主动亲了他好几口才作罢,这才意犹未尽似的推门出去,先叫厨房熬了一碗枸杞排骨汤,才安心觐见同瀛帝议事。

汤做好了端上来,香气扑鼻而来,兰芝在她床前摆了个小方桌,沈玉檀趴在被窝里啃排骨。枸杞排骨汤是下了功夫熬的,肉一嚼便化在嘴里,连骨头都熬酥了,不消费劲就能咬碎。热腾腾的汤汁浓郁鲜美,沈玉檀连肉带汤喝的一滴不剩,胃里暖烘烘的,一天的惊吓疲惫也消解了许多。喝完汤就犯困,沈玉檀也懒得再动脑子想事,随意裹了两下棉被,片刻便睡着了。

沈玉檀还以为白日见到了血腥的场面晚上定要做噩梦,结果这一觉睡得十分安稳,倒是做了个荒唐离谱的梦。梦里谢歧并不是镇国大将军,她也不是什么闺阁小姐,他们只是寻常人家的儿女。待到了嫁人的年纪,村里媒人为她说了一桩亲事,正是村头卖猪肉的谢家小儿子。谢家以二十头猪和稻米为聘礼,亲事就算定下来了。等到成婚那日,新郎骑马来迎亲,沈玉檀没忍住,掀开面纱偷看了新郎一眼。新郎官生得好生俊朗,一双凤眸美而不柔,鼻梁削直,清薄的唇瓣张张合合在同别人说话。她看痴了,就这样呆滞地盯着他连面纱都忘了遮。

沈玉檀坐着晃晃悠悠的马车来到谢家,之后的梦境混乱飞快,等她再次看清眼前的景象,是在谢家的院子里,面前三间土坯屋,院子中间种着一棵粗壮的槐树,她就坐在树下织布,风一吹落了满肩的槐花。沈玉檀转头,那个男人站在石磨旁,一身粗布麻衣也遮盖不了他卓越的风姿,他弯着腰,正在碾刚割回来的麦穗。感受到她的目光,男人慢慢转过身来,冲她笑了笑。

这一笑施了法术似的,沈玉檀觉得心旷神怡,周遭暑气消散,连吹过来的风好似也在撩拨心弦。

她低头正要整理下线头,忽地从门口跑进来一个孩童,小丫头梳着两个朝天辫,两只手抱着一个蛐蛐罐,晃晃悠悠朝她跑过来。等离得近了,沈玉檀才看清她的模样,小孩胖乎乎的脸上两只葡萄大的眼睛忽闪忽闪,鼻子小巧而秀气,笑起来的时候两颊显出浅浅的梨涡。

沈玉檀愣了好一会,猛然发现这女童长得同她有几分相似,眉眼间竟也隐隐有谢歧的模样,该不会……

思忖间女童已经走到她面前,熟门熟路趴到她腿上,下巴抵着沈玉檀的膝盖,稚嫩的声音拉得老长:“娘——”

沈玉檀太过震惊,下一刻便从梦里醒了过来,迷迷糊糊看见谢歧的脸在眼前晃动,一时半刻竟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

揉了几下眼才道:“事情处理好了?”

谢歧点头,沈玉檀看清他换上平日里穿得衣袍,往他身后看去,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了紫明堂。

谢歧道:“瀛帝连夜回宫,眼下太子已入召狱,皇后禁足在坤宁宫,宫里的事暂时也算处理妥当了。”

想到梦里的事,沈玉檀面色微红:“我真是睡死了,回府这么大的动静都没醒过来。”

“见你睡的香,不舍得叫醒你。”谢歧凑过来,勾唇笑了:“更何况马车上,听你梦中呓语很是有趣。”

沈玉檀面色一僵,颇为狼狈地问:“我说梦话了?”

“说了不少。”谢歧饶有兴味看着她,慢悠悠地说:“喊了夫君,还夸人生得好看。”他越凑越近,鼻尖相触,谢歧微微偏头,蛊惑的声音传进耳朵里,“既然好看,便让你仔细看看。”

谢歧若有心撩拨起她来,仍是得心应手。

偏生这回沈玉檀不甘心,先他一步出手,等他靠近了,唇瓣毫不迟疑贴了上去。

感受到两片柔软,谢歧先是一愣,而后哑然失笑,也不动弹,只等着她毫无章法乱亲一气。这种事向来是谢歧主动,沈玉檀两眼一抹黑,勉强凭着直觉横冲直撞,亲了半天也等不到他的回应,泄了一大半的气,末了怄火似的在他嘴上咬了一口。

谢歧嘶了一声,抓着她的腰将人拖回来:“若真被你咬破了相,从哪找这样俊的夫君?”

沈玉檀顺着他的话娇嗔道:“不劳将军费心。”

“啧,真是无情。”谢歧翻了个身把她压在身下,叹了口气:“今日忙碌一整天,本将军乏了。”

“乏了就早点歇下,我先……”她话说了一半,剩下的尽数淹没在谢歧突如其来的亲吻里,错愕之间,谢歧手指一勾挑开她的外裳,炙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间,他低下头蛊惑她:“不好好犒劳我?”

沈玉檀要躲,谢歧蛮不讲理把她拽回来,抬手又解下襦裙,沈玉檀挣扎不过,两人到底纠缠在了一起。

窗外圆月藏进云层里,风吹枝头梅花攒动。屋里的人缠绵缱绻,烛光摇曳,灯下的影子紧密融合,久久难舍难分。

事毕,沈玉檀气喘吁吁倒在床头。反观始作俑者,非但一点不觉得累,那神情分明像一只饱食后舔舐爪子的猫。

沈玉檀气不过,捏起拳头落在他胸口,于谢歧而言,力道小的不过像弹棉花一样。笑着将人揽入怀里,下巴抵着她头发摩挲,懒懒散散道:“还有力气打人?”

沈玉檀不理谢歧,把头一扭,背靠着他胡思乱想。不知怎的脑子里又蹦出梦里那个画面,小姑娘抱着罐子跑过来,昂头笑着管他叫娘。

她兴致冲冲问他:“你喜不喜欢孩子?”

谢歧一愣:“为何这么问?”

沈玉檀想了想也没必要瞒着他,把梦里的事一五一十讲给他听,谢歧越听嘴角翘起的弧度越大,末了悠哉悠哉说:“孩子都有了,看来檀儿精力充沛,梦里也缠着不让人消停。”

“你胡言乱语。”沈玉檀掐了他一把,明摆着是每回都是他如饥似渴,予取予求,这会倒是颠倒黑白,说她缠着人不放了。

谢歧胳膊环过她的腰,沉声道:“这得看你,你生什么样的,我就喜欢什么样的。”

沈玉檀背着他勾唇轻笑,倒真思索起以后的事来,身后暖热的肌肤紧紧相贴,她心静得像不起一丝波澜的湖水,身体完全松懈,思绪越飘越远,恍恍惚惚地闭上了眼。

——

年关将至。

紫明堂大红的灯笼已经高高挂起,下人们准备蜜饯茶点,清扫换洗,向来干净的庭院这会更是一尘不染。府里的仆人们忙里忙外一整年,到头了常是一群人凑成一堆打叶子牌。沈玉檀豁达开明,管事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误了事就行。清静肃穆的将军府近来里外热热闹闹,其乐融融。

宫里局势紧迫,太子一党倒下,皇后被打入冷宫,念及赵云轩护驾有功,瀛帝并未连累赵家其他人。

大瀛历来年末官员休沐,而今瀛帝下令彻查太子叛党,朝廷上下风云变幻,一时人心惶惶,人人自危。谢歧成日往宫里跑,忙得脚不沾地,沈玉檀也没闲着,暗地里调查当年的彭城水患,倒真让她查出来不少东西。譬如除了谢歧派出去的人,还有令一拨人也在跟踪调查此事。这些人身份很是隐秘,沈玉檀的人废了好大的功夫,剥开千丝万缕的关系才发现这拨人曾在皇后手下做事。

这样说来,皇后一直知道赵成所作所为且搜查到不少证据,并非是先前猜想的受制于人。赵云轩倒戈后,哪怕是拼个鱼死网破,她大可将查到的东西上禀瀛帝。

除非……

皇后真正想保下的不是赵成,而是整个赵家。

沈玉檀突然茅塞顿开,这样以来前因后果便都捋顺清楚了,赵云轩护驾有功,赵家功过相抵。皇后为了保下赵家,只好眼睁睁看着太子伏诛,东宫及皇后宫所有人被赶尽杀绝,赵家才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机会。

白日高悬,回暖的春日里,沈玉檀却感觉到森森寒意。她喝了一口热茶,缓缓压下内心纷杂的情绪,随之便想出来一个办法。

第50章

年味随着日子渐浓,街头巷尾传来垂髫小儿的欢声笑语,爆竹声阵阵,好不容易熬到了除夕。即便宫中仍是一团乱麻,瀛帝也不得不让官员们休沐几日。

谢歧刚踏入院子,看到树上搭着把竹梯,沈玉檀背对着他,站在最高的阶上,高高扬起手臂正往树上挂灯笼。

许是为了喜庆,她穿了身桃红金丝绣百蝶长裙,脚下清风拂过,裙袂飘动,绣上去的蝴蝶真像要随风而起一样。

树下兰芝扶着竹梯,一会说往东一会往西,两人说说笑笑,没人知道他进了院子。直到谢歧走到跟前,兰芝才听见脚步声,忙回头行礼,谢歧摆了摆手,兰芝这边会意悄声退下,谢歧搓搓手接替了她的活计。

沈玉檀毫无察觉,她自顾自计划着位置,找了好一会才轻轻踮起脚尖,挂到了稍高的树枝上。

她得意地拍了拍手,开口唤人:“兰芝,再拿一盏过来。”

等了许久听不见吭声,沈玉檀茫然回过头看,对上一双含情的凤眸。谢歧挑了下眉梢,把手里的灯笼递给她。

“几时回来的?”沈玉檀随意将灯笼挂在低处,走下□□扑到他怀里。

谢歧公务繁忙,接连几日都留宿在宫里,昨夜更是一夜未眠,熬到这会已是疲惫不堪。但一见到沈玉檀,几天下来积攒的疲倦被风一吹仿佛就消散了。

“方才回来。”谢歧抬头看挂满了树的红灯笼,问她:“还挂吗?”

“挂。”沈玉檀点了点头,拿起灯笼在他眼前晃了晃,坠着的细长红须遮住了她的脸,“这是我做的,好不好看?”

“好看。”他挑开火红别致的灯笼,整个人凑近,温热的气息近在咫尺,说:“你更好看。”

沈玉檀心思全放在了灯笼上,乍然听到这句挑逗的话,还不待反应过来,耳朵先唰地一下红了。

谢歧轻笑,把□□挪到另一棵树上,看她还还在树下愣着,笑道:“傻站着做什么?快过来。”

沈玉檀踱步过来,裙裾上绣的彩蝶振翅欲飞,桃红的内裳衬得她肌肤胜雪,绯红一点点痴缠上面颊。寻常女子穿桃色易显俗气,可穿在她身上恰恰相得益彰,明艳得不可方物。

这回轮到谢歧怔怔地盯着她出了神。

两人很快挂好了灯笼,回到屋里,沈玉檀将查了这些天的事告诉谢歧,听到皇后牺牲自己顾全大局,谢歧神情没有太大变化,应当是在他意料之中。

“你想要怎么做?”谢歧的确设想过这个可能,既然沈玉檀告诉他,想必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果然,她眸色沉了沉,道:“我要见一见皇后娘娘。”

沈玉檀跟谢歧细细说了他的打算,皇后被人看守着,不能踏出冷宫半步,她倒是可以费些力气想个法子进宫。

两人商讨一番,最后决定年后找机会让沈玉檀扮成随从的模样,跟随谢歧一同进宫。

商议完要事,沈玉檀轻松了不少,趁着外面天气好,便拉上谢歧出府逛街。

这些天生意红火,街上的商铺在都在门口支起了小摊子,胭脂水粉、金银首饰、糖果茶点应有尽有,沈玉檀许久不见外面的景象,一时觉得新奇,拽着谢歧来到一个摊位前,架子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纸鸢。掌柜的站在石阶上,正在一样一样解说风筝的样式。

沈玉檀和谢歧一走过来,便有目光陆陆续续地落在两人身上。两人都没带随从,此刻站在人群里,在旁人看来,只是一对姿容出挑的年轻夫妻。

掌柜见多识广,一眼便看出两人并非庶民,停下了口头的话,侧过身来跟谢歧搭话:“这位郎君,小店做的纸鸢精细,飞得高,模样也多,若娘子有看上的支会我一声便是。”

谢歧看沈玉檀眼珠都要黏风筝上了,不由轻笑,一手拿了一个纸鸢在她眼前划过,“喜欢哪个?”

沈玉檀两个都看了几眼,摇头道:“都不喜欢。 ”抬头扫到架子上挂的一个红彤彤的纸鸢,“那个拿下来看看。”

掌柜忙拿下纸鸢来,离近了沈玉檀才看得清楚,那是一只红色的鲤鱼纸鸢,有一人那样高,红染料涂成它的身子,鳞片画得五彩斑斓,腮帮子气鼓鼓的,两只圆溜溜的眼睛显得呆板又滑稽。

这只纸鸢虽然长得丑,莫名却合眼缘,沈玉檀把东西推到谢歧前面,“就它了。”

谢歧看了纸鸢几眼,强忍着笑问她:“不再看看了?”沈玉檀剜了他一眼,好像在说你质疑我的眼光?

谢歧只好妥协,给了掌柜钱,看着她抱着个巨大的鲤鱼纸鸢穿梭在人群里,都能遮住她半边身子,沈玉檀怕碰坏了刚买的纸鸢,左摇右摆躲着行人,活脱脱一个得了宝贝搂在怀里的小姑娘。

有了纸鸢,集市上五花八门的东西沈玉檀都瞧不上眼了,两人找了个宽阔的地方放风筝。

谢歧拉着纸鸢后退几步,等风一来立刻松手,沈玉檀拽着纸鸢边跑边放线,红彤彤的一片轻而易举乘风而上,慢悠悠地飞向天际。

掌柜没骗人,这纸鸢的确飞得高。

沈玉檀跑累了把线交到谢歧手里,抬头望天上的红鲤鱼渐渐变成一个小点,人还沉浸在兴奋里。

算上上辈子,她已经许多年都没放过纸鸢了,小时候在荆州的那几年,春日里常是跟方家的姊妹们去郊野玩耍,一群孩子追着纸鸢跑,累了就坐在田埂间歇息,那仿佛是许久之前的事了。

沈玉檀仰头看着鲤鱼在天空飘荡,似乎又找回了当年那种无忧无虑的感觉。虽然现在大局未定,群狼环伺,不过只要一天在谢歧身边,她就是安心的。

——

夜晚城南有灯会,沿着河道点着上千只荷叶灯,黑夜照得亮如白昼,两侧行人络绎不绝,纷纷探身往河里放花灯。青楼舞坊的人在河中央花船上载歌载舞,锣鼓喧天,大户人家常会在河边租下画舫,游览江色夜景。船头船尾相衔,一条龙似的十分壮观。

沈玉檀跟谢歧挤在乌泱泱的人堆里,分外艰难地挤到摊位前,一口气买了十几盏花灯,学着别人的样子蹲在河岸边,等谢歧点好了灯转身放进河里。

她做事专注,放到最后连头也不转,只伸出葱白的五指背过手拿灯,像是忘了谢歧这一茬。

谢歧不乐意了,故意把灯搁到一旁,盯着她翘起的小手指看。

沈玉檀等了一会没感觉有东西递过来,转过头来看他。谢歧立马望天望地,眼神就不往她身上放。

沈玉檀维持着蹲下的姿势拽了拽他的衣角,谢歧没动作,也不知道怎么就惹他生气了,沈玉檀前后看了看,旁人都在忙着放灯,她索性往后坐到地上,抬起头小声嘟囔:“脚麻了。”

谢歧果然垂头看她,“起来。”他伸过手拉她起来,转过去背对着她,“上来我背你。”

沈玉檀环着他的脖子,乖乖趴上去。两人噤声走了一段路,沈玉檀见到卖蜜饯的摊铺,央求谢歧进去买了蜜饯,她趴在他背上,自己吃一个喂给谢歧一个。

他们要去河畔看花魁献舞,顺着人流往前走,人声嘈杂。沈玉檀身子往前倾了倾,凑近他耳边说话:“重不重?”

气息若有似无的,喷洒在他脖颈后面。

后颈仿佛热得厉害,谢歧浑身燥热,本想着说不重,被她这么一搅,想也没想就点头。

沈玉檀笑了一声,环在他颈间的手臂紧了紧,笑道:“那就再忍忍,就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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