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墨沉没抢到证据,所以狗急跳墙?
柳煦松了一口气,可她对知梅居士的疑窦更甚。
“江家人都还在天牢里?只有我一人被劫了出来?”就算有理她现在都变成无理了吧?
“是。”知梅居士面色略惭愧,“不过我们是从君墨沉的人手中再将您劫走的,皇上就算要找人算账,也是找君墨沉。不过现在天牢那边没有任何异动,说不定他们还没发现你不见了。”
怎么可能没人发现她不见了?
就算狱卒一时没发现,江家女眷难道不会发现?
不过难道是江家女眷虽发现了,她们却没有声张?
“他们怎么动的手?我竟没有任何察觉。”柳煦顺手给自己把了下脉,没任何异样,同时她也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半夜趁你们都睡着之后,从墙壁上那个小通风窗吹迷烟进天牢。狱卒也是同样的方式被迷晕了。”知梅居士似乎知无不言。
这样倒也说得通,睡着之后她并没什么警惕心,而晃晃亦不好出来守着。
柳煦沁出了一身冷汗,这次吹的只是迷烟,所以她还安然无恙,若是毒烟呢?会不会在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命都交待出去了?
而且那墙壁上的小通风口外面仍是天牢的地界,而君墨沉的人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进到天牢里去做这些事,这得多强啊?
再一想,君墨沉的人神不知鬼不觉把她弄出了天牢,这知梅居士的人还能在他们手中把她劫下来,且毫发无损,那知梅居士背后这股势力该有多强大啊?
“你能把我神不知鬼不觉再送回天牢吗?”
“这……”知梅居士略一想,糕点里的纸条她既然没吃到,说明她并不知道把她劫出来的计划是她们以为她默许了。
既然湘王没能将证据抢走而狗急跳墙,想造成江月浅逃狱的假象,想来那翼王手下查到的证据定是十分有分量的。
那她确实没必要离开天牢,这也是当初她觉得这江家大小姐竟然同意了那不甚妥当的劫狱事件有些不合理的原因。
听到她想回天牢的想法,知梅居士心下大定,微笑:“好。每日天香楼会派人去送食盒,你可冒充一下进去送饭,然后进去就别出来。”
这?可行?
柳煦表示怀疑,然而知梅居士却不多说,看了看天色:“小主子,您既然要回天牢,就现在吧。天香楼快要给天牢送午饭了。”
知梅居士走了出去,找了个人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吩咐了几句,便让人帮着柳煦梳了个妇人髻,里面仍穿着她自己的衣服,外面却套了一件衣服,柳煦看着眼熟,正是天香楼里杂役丫头的衣着。
柳煦不动声色看着知梅居士,这人准备够齐全的呀,而且见这熟悉程度,分明不是第一次干这些事。
小主子?
她父母曾救过知梅居士的命?柳煦对此并不相信。
知梅居士在京城里不说如雷贯耳,那也是很有名的人物,无论是她立志终身不嫁,还是那扎人眼又有后台的雅客来。
结合朱婉儿呆在这里后没几月便一跃变成了荷嫔,她可不可以大胆推断,小心求证——这知梅居士是皇帝的人?
如果是皇帝的人,一切都好解释多了。
知梅居士打探到的翼王找到证据而湘王去抢的消息,以及湘王要劫狱的消息,如果她的后台是皇帝,这些消息来源便很正常了。
可如果知梅居士是皇帝的人,把她劫出天牢又是为何?
坐实她逃狱的事实?却又把她从君墨沉手中解救出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回天牢再说,希望还来得及。
将柳煦脸抹黑了些,知梅居士带着柳煦坐马车到离天牢门口大约二三十米远的一个拐角处等着。
另一辆马车不久后便到了此处,马车里探出一个头,四处看了看,朝柳煦和知梅居士点了点头。
知梅居士亦往四周看了看,轻声道:“你去吧。有事可私下找王莉,她是我的人。”
“好。”柳煦虽答应得爽快,其实心里对知梅居士并无几分信任,更不要说那个看起来很有善意的王狱卒了。
原本柳煦认为蒙混进天牢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谁知当值的几人正在推牌九,旁边还放着一些酒壶和酒杯,王狱卒和张狱卒亦在,不过她们只是在一旁看着,时不时插上一句嘴,而此时往往会被几个男狱卒嘲讽几句。
王狱卒和张狱卒也不在意,嘻嘻哈哈的,似乎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听说是来送饭的,那几个男狱卒头也没抬:“你们俩去分菜,给我们哥儿几个多留点肉菜。这天香楼的饭菜,味道确实非同一般。”
王狱卒和张狱卒便来分菜,而王狱卒则挡着张狱卒的视线,示意柳煦赶紧往里走。
就这?
就这么简单?
自然没这么简单的,柳煦走到关押江家女眷的那几间牢房外面,便被一把大锁挡在了门外。
而江老夫人则指着柳煦,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王氏一看门外的涂得黑黑的,正把外面那身衣服脱掉的柳煦,连忙朝江老夫人做噤声手势。
而此时,柳煦听到外面张狱卒的声音:“咦,你怎么又去提了一趟,和你一起的那人呢?”
“今天菜已经提完了,她在马车上。”这是和柳煦一起从马车上提着食盒下来的人。
“哦。”张狱卒不疑有他,认真分菜,末了,王狱卒道:“你们先吃,我把饭菜给明月郡主等人送进去再来。”
“好,你快点。今天的菜看起来很丰盛!”张狱卒的声音。
于是王狱卒便光明正大提着食盒过来了,并且将那门打开,把柳煦放了进去。
这么容易就进来了,柳煦更加怀疑知梅居士和王狱卒是皇帝的人,否则如何解释守天牢的还喝酒打牌九?
然而待王狱卒放下饭食离开后,江家女眷们便围到柳煦身旁来,连饭都顾不上吃。
小声而七嘴八舌地问她到哪里去了,怎么又回来了?
柳煦能怎么说?
她一脸懵的样子摇了摇头:“我就记得昨晚明明在牢里睡着的,醒来却在别人家里,我便又混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