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愿没有想到, 有一天她居然会友情出演限|制|级剧场。
男人精壮的手臂紧紧搂着她,温吞的吐息扑洒在她的颈间, 带起一阵电流般的酥麻感。
室内空调明明锁定在22度, 十愿的脑袋却热到爆炸,从杜兰德身上传来一阵甜蜜的香气,像是浇了枫糖浆的甜甜圈, 滚烫的肾上激素刺激得她手脚发热, 甚至身体都微微颤抖起来。
真是奇怪,她迷迷糊糊地想, 杜兰德明明讨厌甜食, 为什么身上的味道却这么他妈的好闻?
杜兰德的手渐渐往下, 暧昧地落在十愿的小腹上, 午后的阳光即使无法照入屋子, 炽热的温度却好似飘入了房间, 点燃了她的肌肤。
十愿的手垂了下来,无意识地勾起一片窗帘。
顷刻,一小抹碎屑的金光溜了进来, 她感到身子上的桎捁忽然缺了一块——杜兰德伸出手, 按住那片窗帘。
“别, ”男人误解了她的意思, “会被人看到。”
十愿的大脑好像被人挖掉了, 或者说, 大脑还在, 却失去了运转的功能。
“唔……”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一点一点,挤牙膏似的抠出一段完整的话, “被看到了……会怎么样?”
身后的男人一扬眉。
“你忘了吗?被发现在茶水间待超过三分钟以上, 会被扣薪。”
“哗——”
好似一盆洗脚水浇在十愿头上,那昏昏沉沉的热度,那股发腻的甜味,都消失得干干净净。
十愿:“……”
好的,她的大脑又回来了。
她挣脱开杜兰德,圆溜溜的猫眼紧紧瞪着对方:“总经理先生?您这是在做什么?”
杜兰德后退两步,不知是否为错觉,十愿看到他的脸上扫过一片阴影般的戾气。
“你果然还在生气,”他的表情平静,眼中情绪却如同浪涛翻滚,“你到底准备气到什么时候?”
十愿:哈?
现在职场骚|扰都这么狂的吗?!
如果不是因为这张与杜兰德长得一模一样的脸,十愿怕不是要直接一击撩阴腿飞过去。
她的胸脯上下剧烈起伏了下,勉强用平静的语调说:“我没有生气。”
“既然这样,”杜兰德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压下,将十愿抵在窗户上,“为什么把你家的钥匙拿走了?”
妈的会壁咚了不起啊!有本事你天花板咚啊?!
“我没……”十愿下意识反驳,话说到一半意识到不对劲,眼珠忽然瞪圆了,“我我我家的钥匙?!”
杜兰德寒着一张脸:“我今天早上想去找你,但发现没有你家的钥匙,所以进不去。”
“没有钥匙可以按门铃啊!”十愿嘴巴张的老大,“我又不是不在家!”
杜兰德顿了顿,脸上露出一抹可疑的表情,见十愿盯着他,他才不情不愿地憋出来一句:“我们不是在吵架吗?”
说完,脸上露出了一个近似于委屈的神情,但却如昙花一现,迅速掠过去了。
似乎还是不平,沉默了几秒又补上一句:“我不是找借口,但删掉你的异性号码的人不是我,”他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我不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
这么说……原来她的通讯录里本来有异性号码的啊,十愿恍然大悟,但瞬间发现她的重点又被带偏了。
“等等等等!”她举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总经理先生,你为什么会有我家的钥匙?那么早来我家又要做什么?”
总不能与她探讨公司业务吧?
闻言,杜兰德眉间那块大理石般光滑的皮肤深深刻下两道印痕。
“你在说什么?”他皱着眉,“来找自己的女朋友需要有什么理由吗?”
“轰——!”
一瞬间,十愿仿佛听到一道雷劈下,直接带走她半条灵魂。
“女女女女朋友?!!!”
五分钟后。
“这么说……”十愿呆滞地盯着他,“我们俩是交往了三个月的情侣,却在上个礼拜大吵了一架后,我拿走了放在你那里的房间钥匙,然后今天早上我没来上班,你联系不上我很着急,跑到我家却发现自己被锁在外面,一气之下又回公司了?”
杜兰德:“没错。”
……不不不!哪里都错了!
excuse me?!她和杜兰德?!情侣?!
十愿:震撼我妈。
她竟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该先晕倒还是先吐槽。
杜兰德:“不对,我怕你有事,还给你打了几个电话。”
“啊?”十愿从震惊中回过神,掏出手机,“可是我没有接到电话啊?”
从早上到现在,只有安妮打进来两通电话过。
“不可能,”杜兰德想也不想反驳道,“我一共打了五个电话,你都没有接。”
十愿半信半疑地打开来电页面,里面只躺着几条记录,她的目光落在最下面一条上,忽然顿住了。
“怎么了?”杜兰德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就要凑上来看。
十愿立刻手一点,关掉界面:“没有啊,”她无辜地抬着头,“会不会是你记错了?”
杜兰德想到一种可能性,脸忽然像块放在室外的肉般臭了下去。
“你把我的电话拖入了黑名单?”
十愿疯狂摇头:“没有!”
“是么,”杜兰德慢慢道,“那打个电话给我看看。”
十愿:“……电话?”
杜兰德冷冷哼了一声,那副架势,似乎十愿不拨电话,他就要把她的脸按在钢琴上弹《唐璜》。
十愿硬着头皮拿出手机:“我知道了……”
可嘴上这么说,她怎么知道杜兰德的号码是什么啊?!
杜兰德似乎也明白了十愿在为难什么,脸越发得黑,简直像块烘烤过度的虾饼。
他慢慢道:“我能背出你的号码。”
十愿打哈哈:“现在都是信息时代嘛,背不出来很正常。”
杜兰德一字一句:“但其他情侣都可以背出对方的号码。”
“我……我也可以,”在对方的杀人视线下,十愿颤颤抹把汗,“但是……咳,可能需要点时间想一想,”说完,她又弥补似地说了一句,“但是我知道第一个数字是1!”
杜兰德定定看着她,良久,冷冷笑了一下,算是对她的回应。
十愿泪目,天哪,没想到杜兰德居然是这种性格,她真的好怀念原来的英国绅士啊!
就在此时,手机忽然传来一阵震动,十愿低头,屏幕上显现出一串陌生号码。
她试图望了眼杜兰德,后者冷着一张脸不说话,十愿讨好地笑了一下,小心接起电话:“您好?”
“请问是十愿小姐的手机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您好,我是今天早上的警察。”
“奥斯汀先生?”十愿不免惊讶,“有什么事吗?”
她想到什么,表情骤然变得紧张起来:“难道……”
对面顿了几秒,大概是做了个点头的动作,才说道:“遗体的结果出来了,死者是赫莱尔,我们重新搜索了下现场,发现一部手机,应该是死者的,里面有这件衣服的购买记录,而且分别在你们的衣服上测出了对方的指纹。”
十愿的喉头滚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呆了一会才勉强道:“好的……谢谢您。”
“十愿小姐?”对面似乎很担忧,“您还好吗?”
“我没事,”即使奥斯汀根本看不到,十愿还是露出一个笑容,只是比哭还难看,“就是有点意外……”
虽然内心里无数次告诫自己,这些人都只是副本拟态出来的npc,但十愿却不免感到一阵难受。
像是有人把她的心拧毛巾似的绞在一起。
沉默了会,奥斯汀又开口了,这次他换上一副小心翼翼的语气:“还有件事想跟您说。”
十愿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嗯?”
“由于赫莱尔先生没有家属,警察不能长时间保留遗体,所以需要尽快送去火化,”他做了个很长的停顿,像是在照顾十愿的心情,才轻声道,“火葬仪式拟定于今天下午,您能作为家属前来吗?”
原来人真的有不能发声的时候,十愿张了张嘴,以为自己说话了,耳朵却什么都没有听到,她费了好大劲,才低低道:“我知道了……”
随着她的声音,对面似乎也吐出一口气:“赫莱尔先生会被分配到居住街道的殡仪馆,火化仪式会在下午四点举行。”
他后面说了什么,十愿都没听清,像是隔了一层水幕,阻拦住奥斯汀的声音。
她都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等挂了电话,对上杜兰德的眼睛,她才从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里出来一点点。
杜兰德端详着她的面孔,轻声道:“是谁?”
“一个警察,”十愿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简短道,“通知我去参加葬礼。”
男人专注地盯着她,视线慢慢移到十愿怅然若失的表情上,薄唇微启:“是谁的葬礼?”
十愿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要回答,幸好在答案滚出口中之前险险刹住车:“……一个朋友,”她想了想,补充道,“一个很重要的朋友,”她苦笑了一下,“”
“原来如此,”杜兰德缓缓道,“你一定很伤心吧。”
他张开双臂,像是搂住一只脆弱的蝴蝶般,温柔地环住十愿:“别难过。”
那个总是照顾十愿,优雅体贴的公爵仿佛又回来了,十愿嘴唇颤抖了下,回抱住他:“……谢谢。”
“不用客气,”杜兰德说,“因为……我们是情侣呀。”
他将十愿的头轻轻按在怀里,在她看不到的地方,那张脸上闪烁着诡异的笑容。
***
“奇怪,没错啊……”
十愿举着一张小纸条,眼睛不断在眼前的大厅与纸条上来回跳跃,最后她下了决心,再一次询问前台:“请问,今天下午四点是否有一名为赫莱尔先生的火化仪式会举行?”
而那名前台小姐的表情与十愿一样,刻着如出一辙的无奈,复读机似的又将同样一句话重复了第五遍:“这位小姐,我们今天只有一场火化要进行,而且早就结束了。”
十愿不抱希望道:“请问方便透露名字吗?”
前台小姐摇头,颇具专业素养道:“抱歉,我们必须要维护客人的隐私权。”
十愿悻悻朝她点头:“好的,谢谢。”
她终于要走,那位前台也松了口气,语气顿时变得轻快起来:“您一路走好。”
十愿苦笑了一下,转身走出殡仪馆。
她不是没有打电话给奥斯汀过,可惜对方的手机显示已经关机,她才想起葬礼是要手机静音的,正一筹莫展之际,手机嗡地震了一下,她立刻拿起一看,是奥斯汀!
“喂?!”
许是十愿的口气太急,几乎顺着电波冲到奥斯汀鼻尖,对面微愣了一下,才道:“十愿小姐?”
“我已经在殡仪馆了,”十愿喘了口气,嘴巴机关枪似的叭叭往外跳句子,“我三点半就到了但是问了一圈都找不到打你的手机也……”
“十愿小姐,”奥斯汀不得不稍微加重语气,却仍是那么平和轻柔,像是风吹上树枝,让对方身不由己地为自己的话开路,“葬礼已经结束了。”
十愿张了下嘴,不知该作何反应。
像是怕惊吓到她,奥斯汀轻轻地,用入水般的语调对她道:“如果很勉强的话,您也可以不用过来……”
“不!”十愿总算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我要过来。”
“可是……”
“请等我十分钟,”十愿说道,语气很固执,“我马上到。”
对面沉默了几秒,再开口时,飞速报出一个地址:“我会拜托他们晚点出发,”他对十愿说,“请尽量快一点吧。”
“好,”十愿早已拿出手机把那串地址输入地图,搜了一下,开车加步行差不多二十分钟,“……我十五分钟后到。”
奥斯汀又报给她门厅号,十愿一边记下,一边冲到路边,这个时候正是下午,太阳当空,地面像是一个巨大的蒸笼,她抹了一把汗,找到目标。
“师傅!”十愿冲到街边的一家露天排挡,差点没把对方手里的馄饨掀翻,“您现在接单吗?!”
那出租车司机皱了下眉,手里的勺子对十愿晃了晃:“这吃饭呢?姑娘去找别人吧。”
“啪——”
三张红票被一只细白柔荑拍在桌上,那司机眼睛瞪圆了,错愕看向十愿。
“现金没带够,”十愿平静道,“等到了目的地,我再转您三百。”
傻子才会放着这种好生意不做,那师傅登时撇下馄饨,捞出车钥匙:“姑娘跟我来!”
十愿上了车,给他报了地址,又加上一句:“师傅我赶时间,能在十分钟内到吗?”
那师傅瞄了眼导航仪,犯难了:“这不赌车的话也要开十五分钟……”
“五百,”十愿简短道,“再给您五百。”
钱的力量是伟大的,当十愿踩上目的地,刚好过去九分半。
然而从入口进去还要走十分钟,她一路狂奔,生生将时间缩成五分钟,可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原地已经一个人影也不剩了。
不——还有一人站在空旷的大厅内。
奥斯汀看到她,走了过来,他仍是一贯的有礼温和,见十愿气喘,还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咳……”十愿抬起头,“赫莱尔呢?”
奥斯汀那张雪冷色的脸上便浮现出踌躇的表情:“……刚刚才走。”
十愿手指紧了一下,她说不出现在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喉咙火烧火燎的,像是被灌下一口滚烫的热油,灼灼痛意直达心底。
瞧见她失魂落魄的脸,奥斯汀的眉宇间落下一层轻雪似的不忍,犹豫片刻,忽然弯下身,飞速递给她一件东西:“拿着。”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被塞入手中,十愿低下头,一片漆黑的圆形鳞片躺在手心里闪闪发光。
“这是……”
“这是赫莱尔先生想要送您的礼物,”奥斯汀道,声音压得低低的,“本来都是要拿去火化的东西,但是我悄悄把它留下了。”
十愿的喉头梗了一下:“谢谢您。”
奥斯汀朝她笑了一下:“那么我还有公务,”他朝十愿点点头,“就先走了。”
十愿勉强弯了下嘴角,让至一边,奥斯汀从她身旁经过时,一句低语忽然飘来——
“加油。”
十愿微微睁大眼,看见年轻警官的脸上蜻蜓点水般闪过一个微笑。
他像是能看透十愿心底似的,飞快眨了眨那双红宝石般的绯色眼睛。
等走出十愿的视线范围,奥斯汀拐入一个转角,拨通了一个电话。
“恩,东西交给她了。”
对面人又说了几句什么,奥斯汀笑了起来,眼中满是愉悦的光芒。
“请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哦。”
***
七月的天总是变化得让人措手不及,分明还是艳阳高照的天空,下一瞬,却转而被乌云笼罩。
空气中弥漫着风雨欲来的气息,十愿没有带伞,只好加快脚步,希望能在下雨前回到家。
她走着走着,忽然顿住脚。
那枚黑色鳞片呢?!
十愿慌忙开始翻找起来,终于在包的夹层里看到它,她小心翼翼拿出鳞片,虽然厚度还没有十愿指甲盖的一半厚,却坚|硬无比,轻轻绷起指甲弹了一下,还会发出金石鸣撞的声响。
总觉得这鳞片有些眼熟……十愿瞪着它看了好几眼,才恍然大悟——这不是恶魔花札封面上包裹的那一圈鳞片吗?!
没错,她眯起眼,将鳞片抬近眼前,十愿摸过无数次恶魔花札,早对它的外表了如指掌,这种熟悉的触感,绝对是恶魔花札上的鳞片!
十愿的呼吸急促起来,难道说……恶魔花札也跟随着她来到这个副本了?!
不行,她必须向奥斯汀问个明白,这枚鳞片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愿换了只手握住鳞片,刚想掏出电话,头顶忽然坠下一声巨响:“轰——!”
一道惊雷在她上空炸开,十愿手一抖,手机差点掉下去。
“要下雨了!”周围行人纷纷加快脚步,慌慌张张地逃向最近的建筑物,十愿被人流夹裹着,身不由己地顺着走了几步,忽然,她脸色一变,木桩似的站住了。
“走啊!”后面人推了她一把,不满道,却见她表情慌乱,嘴里不停嘟哝着什么“不见了不见了”,那行人还以为碰见了精神不正常的人,嘟哝了一句“晦气”,正想抬脚走,目光又在十愿的手背上卡住了。
“喂,”他忍不住提醒,“你手上沾了脏东西。”
“啊?”十愿一愣,才想起抬起手臂,一看发现刚刚不翼而飞的黑鳞正紧紧贴在上面!
“谢谢!”
她的脸像是被一束光点亮了,行人惊悚地看着她如获至宝般捧起那枚黑不溜秋的东西,大感恐惧,摇着头道“真是没救了……”,一边迅速离去。
十愿没有理会他,正准备收起鳞片,却发现它贴在手臂上怎么也抠不下来。
——不,不是抠不下来,是鳞片长在上面了!
十愿差点以为自己看错了,可用力搓了几下,鳞片像是一块漂在水面的浮萍,顺着皮肤的纹路起伏,就是揭不下来,反而十愿越想把它抠下来,它越往十愿的肌肤里面钻,如同一块投入深水的石头,黑色的面积越变越小,到最后,消失在她的手背上。
怎么会这样?!
她拼命揉了下眼睛,可那枚鳞片就是贴着她的皮肤不见了,消失了,融化了,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十愿愣愣站在原地,盯着自己的手背发呆。
她手指碰到一个硬硬的长方形东西,目光顺势往下,落到握在手里的手机上,身子忽然一颤。
奥斯汀!她还可以问奥斯汀!
她立刻拨通电话,扬声器里传来奥斯汀温润的声音:“十愿小姐?”
“抱歉叨扰您了,”十愿快速道,“请问您还记得刚才交给我的那枚黑色圆片吗?它……”
“十愿小姐?”对方奇怪道,“什么黑色圆片?”
十愿愣住了:“就是您刚刚给我的……”
奥斯汀却说:“我没有给您什么东西呀?您是不是记错了?”
她张大嘴,像是转针坏掉的唱片,没音了。
“我……”她好半天才找回声带,“您真的不记得有个黑色圆片吗?说是赫莱尔送我的礼物。”
听了她的话,奥斯汀反而更加诧异,十愿简直能想象出他微微睁圆的眼:“礼物?赫莱尔先生的东西早就一起火化掉啦!”
他还在说着什么,十愿却忽然闭上嘴。
她忽然想到,也许询问奥斯汀不是一个好办法。
毕竟——他也属于六个人之一啊。
他是什么身份,在这场游戏里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将会决定他在面对十愿时的举动。
除了第三个帮凶,十愿无法相信任何人。
“……抱歉,是我记错了,”她低低道,“打扰您了。”
她忽转而下的音调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十愿小姐?”奥斯汀的声音还在持续,十愿却挂了电话。
不管他是凶手还是帮凶,只要十愿没能确认他的身份,就尽量少接触比较好。
她一边想着,一边朝车站走去。
此时大街上的人群都散了,大家避雨的避雨,回家的回家,居然只剩下十愿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她抬头担忧望了眼漆黑的天空,决定放弃地铁,直接打车回去算了。
就在她在路边停下,用手机叫车时,眼睛往下一扫,忽然凝固了。
路灯倒映出她的阴影,远远蔓延到另一边,像是一座沉默的灯塔。
可是……她的影子能有这么长吗?
十愿仿佛意识到什么,她瞬间抬脚向前跑去,却还是晚了一步,一只有力大手一把抓住她,随即嘴上蒙了什么,十愿的惊呼被堵回口中,她用力挣扎,反抗,却无异于蜉蝣撼木。
在对方无法撼动的大力下,她就像一只被狮子咬住喉颈的梅花鹿,垂下无力的四肢。
黑暗如同一双巨大的手,将曾经发生过的这一场挣扎深深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