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完莲藕不久,何文轩与赵昱森的信儿同时到了家里,赵昱森等一批三甲同进士,因南方水患的缘故,均未派官,暂时回乡等侯消息。他已于信发之日启程回乡,约抹着比这信晚几日即可到家。
信中同时又提到南方的水患,说这几个月来,多处继发,雨水不断,且各地流民渐多,京中已上报多起流民抢粮事件伤人事件,何文轩与赵昱森的意思是要他们搬到城中暂避,一旦发生什么事儿,县城有城墙护着,又有官兵把驻守,总比在乡村里多一些安全保障。
李海歆看看天色,那场雨过后,已经放晴,而且自上次偷鸡事件之后,村子里加强了巡逻,虽然逃荒的人还络绎不绝,但是丢东西的事件倒没前些日子频繁了。
李薇看着她爹的脸色,象对小舅舅的话不以为然的样子。再看何氏,也是撇开水患的事儿不说,只忧心着赵昱森派官的事儿。
事隔没两天儿,赵昱森的信儿再一次送到,这次旁的事儿都没提,描述的全是他沿途看到的水患造成的流民情境,字里行间中透着几分焦急,让李海歆早做准备,带家人暂避到县城。
一家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仍是没个结果,李海歆下不了这个决心。便只好做罢。
第二日一大早,李家人正在屋中用早饭,突听院中有人喊叫,李薇挑帘一看,却是好久不见面的柱子,他穿着簇新的衣衫,头脸整得干干净净,十分精神,只是脸儿上带着几分焦急,“梨花,李大伯在家吧?”
李薇眉尖蹙起,点点头,自他和大山进入贺府当差之后,这大半年一次也没回过家,偶尔托人捎来只言片语,也只说在府里一切都好等等,这次突然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何氏与李海歆听到柱子来,忙让他进来。柱子嘿嘿笑着进了屋,旁的话不有及多说,径直说道,“李大伯,年哥儿让我来送信儿,让你们到县城里先暂避一下,听说南边的水患,还在发个不停呢……”
说到这儿,见李家一圈人脸上都没什么表情反应,柱子便住了嘴,嘿嘿笑了几声,“李大伯李大娘,你们还气年哥儿呐?”
李海歆摆摆手,“没事,柱子你继续说,年哥儿还说了啥?”
柱子搓搓手,又笑着,“年哥儿前两日让大山去找院子呢,昨儿刚找好,让我得了你们的准信儿,好下定钱!”
“李大伯,你们可不知道,现在宜阳县城里,也有好多逃荒的,听从南边儿过来的人说,一路上还有好些人,成群结队的往咱们这边儿来了,路上边讨饭边偷边抢粮食。可怕的很!你们还是去城里头避避吧。”
柱子略带急的说完,等着一家人的回应。何氏看看李海歆,他脸儿说沉不沉,说喜不喜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便跟柱子,“行,这事儿我们想想。柱子,你不急着家去的话,跟我们说说年哥儿在那府里的情况吧。”
何氏话音一落,一圈子人都盯着柱子看。他嘿嘿笑了两声,站起身子说道,“李大娘,我这刚进村儿就来你们家了。我还得家去,让我爹娘也到镇上去找间房子先住些日子,避一避。那个,年哥儿的事儿,反正你们到了县城不就知道了?这事儿,你们先想想啊,明儿一早我得回去,到时候我再来听信儿。”
一边说着,一边逃似的奔出李家堂屋。何氏在他身后被气笑了,“这个柱子现在学鬼了!”
李薇也笑,心头好象轻松了一些,柱子不再是很憨直的农家孩子,想必在贺府里头也不会轻易的被人狠欺负了去。
看看李海歆仍在沉思着,想了想便问他,“爹,咱们搬不?”
灾荒年李海歆也不是没经历过,原先还想着,只是别处的灾荒,即便是对自己家有点影响,也不至于特意避到县城里去。可这次,先有何文轩与赵昱森的书信,再加上今儿年哥儿特意让柱子回来一趟,李海歆也不由重视起来。想了想,转头问何氏,“孩子娘说,咱们搬不搬?”
何氏看看已显了肚子的春兰,再看看才刚一岁半的虎子,叹了口气儿,“我心里想着,还是避一避好,有孩子们呢。可,咱家的鸡和兔子即便是卖了,还有这么一大堆的家当,家里一离了人,房子家具啥的没人看着,还不让人给糟践了?”
搬到县城里暂避,倒合了李薇的心思,想了想靠过去,边逗小虎子,边说,“娘,话可不能这么说。咱们先搬去县城,要下面真是闹厉害了,也只是房屋上受点损失,要是不搬呢,虎子还小,二姐肚子里有了小宝宝,万一那些人抢了粮,抢了钱,咱们的损失可大了去了……鸡和兔子都卖了吧,卖成钱咱抓在手里,不比让那些人偷去强?”
李薇说着又以眼示意春杏和春柳春兰三个帮腔,何氏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笑着点她的头,“行了,我也是这么一担心,要说重要,还是家人安危重要!”
这是应了要去县城了!李薇忙去看李海歆,李海歆瞪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儿,“行吧,那咱们也不多耽搁,早些收拾吧。”
又问何氏,“梨花姥娘那里,咱们去说一声吧?!看看他们要不要跟着咱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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