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背重重的撞在了拉杆上,骨头断裂的声音,剧痛瞬间袭来,祁浓趴在地上再也动不了。
火苗抓紧朝着杨慕云烧去,祁浓急的眼眸发红,紧咬着牙关,口中发出近乎困兽最后挣扎的嘶吼。
“啊!!!”
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后腰撞的地方已经痛到没有了知觉,她全身像是被灌入了一种外来的力气,就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起身的。
汗水泪水流入眼中,视线逐渐模糊,皮肤灼烧的感觉,祁浓什么都顾不上,眼中只有被包在被子里的杨慕云。
妈,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你给了我一条命,这一次,我还你!
“我还你!”
额头青筋暴起,就在祁浓几乎要站起身的瞬间,忽然一股熟悉的声音传来。
“祁浓!”
猛然扭头,看到从楼梯冲过来的人影,积攒的所有的力气在那一瞬间全部消散,祁浓身子一软,人便朝着地面摔去。
是他。
是陆见深,他终于来了。
健硕身影如离弦的箭,猝然冲了过来,一把将她抱进了怀里。
“郑宇!救人!”
郑宇立马从身后冲过来,冒着大火冲进了卧室,拖着杯子将杨慕云抱了出来。
火势顺着风立马席卷了整个走廊,左右不过几分钟的时间,火苗便蔓延了整个走廊。
看到杨慕云被拖了出来,祁浓嘴角终于露出了笑容。
单薄的笑容,苦涩,痛苦,还有释然。
沉重的眼皮缓缓合上,她终于可以休息了。
迷糊中,人似乎被熟悉的怀抱抱着,清冽的气息将她包裹。
不用张开眼,她知道是他。
“阿……阿深~是你,是……是你……”
怀抱着她,陆见深不停的点着头,凌乱的头发,额头有汗渍顺着眼角滚落。
‘啪嗒’落在她干裂的唇瓣上。
好涩~好苦~
是泪吗?
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哭。
“祁浓,我在,是我!是我!听到没有,我不准你死,你给我好好活着!祁浓,回答我!祁浓!”
她不想死了,有了他之后,她不想就这么呆着残破的人生死去。
她才三十岁,她的人生刚刚才开始,她还要跟他一辈子,她想要给他生个宝宝,男孩女孩都可以,她要给宝宝全部的爱,她要跟他陪着宝宝一起长大,她不想死。
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说出口,可是一张口,便是支离破碎的声音。
最终,所有声音都被倦意席卷,人彻底昏死了过去。
郑宇见到过自家boss这样,整个人仿佛疯了一般,从来都是冷静自持的他,第一次露出了那种表情,狰狞?恐惧?慌乱?甚至是……是有一丝祈求。
直到将祁浓放在了推车上,陆见深立马跟上上了车。
医护人员立马将氧气各种仪器戴上,陆见深一直守在旁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祁浓,我不许你有事,听到没有!你还没有说爱我,你还欠我一句我爱你,你不能死!祁浓!祁浓……”
周围的医护人员也被陆见深的情绪感染。
明明他没有痛哭流涕,可是那种隐忍的烙刻在灵魂里的痛却更两人心碎,令人想要给他一个拥抱,告诉他,“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可是,他们却谁都不敢保证。
……
医院。
四个多小时过去了,‘手术中’三个字依旧浓烈的红,陆见深就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周围医生护士来了又去,他好像没有感知一般,只是站在那里,似石雕。
闻讯而来的陈乾与跟钱锐一跑出电梯,看到站在走廊尽头的那个身影,顿时惊得忘记了挪动脚步。
修长的身影,泄满了孤寂,好像经历了百年的孤寂,寒意束住了他的双脚。
两人互看一眼,钱锐动了动嘴想说什么,陈乾与却摇了摇头。
放轻脚步,两人走上前,守在门口的郑宇察觉到了他们的到来,随即回头看了过去。
“陈少,钱少。”
陈乾与看留言手术室,“怎么样了?”
郑宇摇头,“进去四个多小时了,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两人面色低沉,看着站在那的陆见深,却谁都不敢上前。
“他就这么站着?”钱锐终究是心疼,毕竟是做哥哥的。
“嗯。”郑宇声音沙哑,“从祁小姐被送进医院开始,就一直这样,我……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陈乾与摆摆手,“让他去吧。”
郑宇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三个人站在身后,紧紧的定着手术室的方向,整个过程陆见深一点儿变化都没有,仿佛时间在他那里都是定格的。
就这么精密的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
‘哒’灯灭了,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医生先走了出来。
三个人立马冲上前,陆见深往前冲,刚一动,身子颤动,一阵眩晕袭来。
郑宇立马伸手扶住了他的手臂,“陆总,您没事吧?”
周围的一切对他都是虚幻的,他眼中只有躺在病床上的祁浓。
推开郑宇的手,陆见深缓缓的几乎是拖着步子朝着祁浓走去。
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色,却都不及她脸色十分之一的惨白。
她脸上包扎着纱布,苍白干裂的嘴唇,紧闭着双眸就这么躺在那里,那么安静,安静的令人心疼。
捂着心口,陆见深身子一瘫,一只手撑着病床才勉强稳住身子。
“医生,人怎么样了?”
中年医生是认识三位的,从三个人的反应已经判断出了大体的关系。
医生欣喜的笑着,“放心,手术很成功,病人都是外伤,只是气管受了些损伤,最重要的是祁小姐只是动了胎气,孩子没大碍。”
陆见深的身子蓦然僵硬。
身旁的三个人同样目瞪口呆的看向了昏迷中的祁浓。
钱锐眨眨眼,身子晃动的觉得这一切都是假的,难道他真的彻底没有机会了?
陈乾与则是没有想到陆见深竟然这么快,明明年纪最小,却第一个当爹了。
郑宇只是木头一般站在原地,这要是被老宅知道,他家boss可怎么办好呢。
身为当事人的陆见深只觉得耳中嗡嗡的响着,身旁他们嘴巴张合着似乎在说什么,而他却一个字都听不到,只有‘孩子没大碍’在一遍遍的冲击着他的神智。
孩子……孩子?
刚才一生说的是孩子?
他跟她的孩子?
是他跟她的孩子!
僵硬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动容,陆见深艰难的扯着嘴角,所……所以说,他……他要当爸爸了?
猛然抬起头,陆见深拉着医生的胳膊,“你……你再说一遍?”
见过太多这种喜极的病患跟家属,医生点着头,“恭喜你陆总,你要当爸爸了。”
一把松开医生的手,陆见深拉着祁浓的手,因为她胳膊有伤,他激动的胳膊子颤抖,却在握住他手的时候却是那么轻柔。
“媳妇儿,听到没有,我们有宝宝了,我们要当爸爸妈妈了,听到没有?我们要做爸爸妈妈了。”
俯身,陆见深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轻柔的如蜻蜓点水。
深情的凝望着她,她明明还在昏迷,他就那么抵着她的额头,用只有两人可以听到的声音,虔诚道,“祁浓,谢谢你,谢谢你的出现,我才能像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