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掌柜的三人逃出去的时候,柳初已经让十长云派人暗中盯着了,就看他们都接触了哪些人,这些人很有可能就是绝灭门地煞组昔日的成员。
指望他们三人在杂物间里就将同党名字供出来?那几乎是不可能的,就算真的写出来了,就像掌柜的三人想的一样,柳初也不知道真假啊,所以柳初也早就改变了策略,故意放走三人,企图将这三人作为鱼饵撒出去,看能不能把其他人给挖出来。
第二天一早,柳初在十长云的带领下,去了趟官府,将吉香居酒楼的产业变更到了柳初的名下。
因为有十长云出面,十长云是个退伍将军,平时和兴安城官府里的人也私交甚好,再加上柳初的手续齐全,把掌柜的他们画押的协议都带来了,所以很快就办理好了。
当然,柳初还是塞了几个小红包出去意思意思,毕竟以后酒楼里有什么麻烦事,明面上还要靠官府出面解决。
那几个官员连夸柳初懂事,拍着胸脯承诺着,有事尽管叫他们,就是看在你是十长云义子的面子上,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柳初的身份,知道的人其实并不多,他不刻意去说,真正知道他身份的,也就慕青那个圈层和更上面的人,现阶段他也不想被人打扰,毕竟柳战国儿子的身份还是太过招摇了。
所以,柳初和十长云就商议,对外宣称他是十长云的义子。一来,可以打个身份掩护,二来有十长云义子这个头衔,他开酒楼也能顺利不少,十长云在这兴安城里,还算是一号有头有脸的人物,大家多多少少给点面子的。
离开官府后,柳初就迫不及待的直奔吉香居酒楼,他要花几天的时间将酒楼重新整顿一下,首先就是把里面的员工给换一批,好好调查下每个人的底子,能留下的留下,不能留下的给笔银子让他们滚蛋。
柳初现在也算个小老板,掌柜的他们在跑路的时候,只把大把银票给带走了,金子和银子还有一小部分首饰都没带走,加起来也有个几千两银子,这几个月就算他不善经营、亏了都没事,有这笔钱可以撑一段时间,就当拿来练手了。
柳初唯一有些后悔的是,昨晚忘了搜身,将掌柜的他们身上的银票搜刮下来,他太大意了,告诫自己以后再俘获敌人,一定要先搜身把值钱的东西薅下来。
酒楼上下三层,面积也不算小,一楼放了七个八仙桌,二楼有八个包厢,三楼有五个大包厢。整个酒楼全部坐满,容纳两百来号人不是问题。
目前有跑堂的伙计二十人,后厨人员八个,还有个账房先生,共计二十九人。
柳初经过筛选,发现这些伙计的品性都不太行,于是直接将二十个跑堂伙计都给开了,后厨的八人也开掉了六人。就剩下一个厨师,一个配菜的,还有一个账房先生。被开掉的人,柳初补了他们三个月的工钱,也算仁至义尽了。
第二天,柳初就贴出了招人的告示,本来以为明天才会有人来应聘,但是仅仅过了半个时辰,就有人陆续上门应聘,一个时辰后,门口竟然排起了长龙,都是来应聘的。
柳初沉思了片刻,告知所有人,回去准备一份个人履历,将自己的基本信息写上,同时还有以前从事过的工作,还有简单的亲属关系,有没有什么不良嗜好,有没有做过违反律法的事等等。
柳初觉得,招人需要谨慎,他不想招来一些蛀虫,毕竟这算是他的第一份产业,以后做大了,赚够了钱,就在长安城里买几套房子,把自己母亲和孤儿村的大家伙都接过来照顾。
第三天,不少人手中拿着纸张前来应聘,上面都是个人基本信息,柳初全都收了,然后让他们在外面稍等。
柳初亲自看过简历后,把一大部分不符合基础条件的刷掉了,比如这个叫刘俗俗的,之前做的是水运码头仓库管理的工作,但是后来就离开了,离开的原因写的也是遮遮掩掩,一看就是手脚不干净被人开掉的,这种人肯定不能要。
最终,柳初留下了二十五份履历,这些人,都是他的录用目标。
柳初将二十五人一一叫进来面试,初次面试都让他很满意,他告诉几人回去等通知。
随后,柳初就拜托十长云去调查这几人的底细,十长云在兴安城还是有很强大的人脉网的,仅仅半天时间就将那些人调查的门清,发现基本情况和柳初聊出来的差不多,这让他很是开心。
同时,他还让十长云调查了被他刷掉的那几个人,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不良案底,果然和他想的一样,那个曾经做码头仓库管理的人,就是因为常年私自偷拿仓库里的货物,被人抓住后给开除的。
第四天下午,柳初就把这些人叫来,二十五个人,全都录用,其中年龄最小的只有十五岁,年龄最大的已经五十六了。
二十五人中,二十人是跑堂伙计,还有五人是后厨,三个厨师两个配菜的。
柳初给出的工钱是,一个月每人五两银子,并且每个人都能得到分红,每年按酒楼纯利润的百分之一进行分红。
这将众人给乐坏了,要知道兴安城最大的酒楼朝阳楼,那里面打工的伙计,一个月的工钱也就在五两银子左右,而他们竟然也是这个数,年底的时候还有分红!也就是说他们的工钱比朝阳楼的伙计还高!
一两银子,可是足够一户普通人家安安稳稳衣食无忧的度过一个月了,五两银子,小日子已经能够美得冒泡了。
“五两银子?是不是给高了?”
屋子内,柳初和吕有为又在下棋,听到柳初给出的工钱这么高时,吕有为微微皱眉,但是手上的功夫没停下,十分无赖的挪动了一颗棋子。
柳初翻了个白眼,但是终究没说什么。
“你这样会把他们养刁的,以后再涨工钱,你往十两去涨?亏死你!”吕有为说着,又挪了一颗棋,但是脸不红心不跳,似乎悔棋挪棋变成了一件很正常的事。
“一来,我是想体现我的好,做老板的,不能太扣吧嗖嗖,我算过了,酒楼做好了,日营收额不会低于五十两,扣掉成本,不算人工成本在内,净收益在三十两左右,一个月就是九百两银子,我给他们每人五两工钱,二十八个人,一个月也就付一百四十两工钱,不算多,我有的赚就行。”
“二来,你不是号称吕半仙吗?您老自己算算,我为什么给这么高。”
柳初啪的一声,打掉了吕有为想要悔棋的手,事不过三,一局棋让他挪棋两次已经很给面子了。
“他们都是军人后代和家属,还有个别退伍军人。”吕有为坚持着又悔了一步棋,气得柳初心里直骂娘。
不过口头上还是很平静的说道:“是的,他们都和军人有关,你知道大魏军人一个月的月钱是多少吗?”
“九州内的八十一卫战兵,月钱是二两,家中赋税全免,并且分得一户田地。边军战兵,月钱是四两,家中赋税全免,并且分得一户田地,官府免费提供一头耕地牛,耕地牛老了后可以再免费更换一头年轻力壮的。”
“禁军士兵月钱是二两,家中赋税全免,各地厢兵月钱是二两,家中赋税减半。”
“是啊,二两,四两,二两,二两,我取个平均数的一倍,给个五两,不算高吧?毕竟我没田给他们啊,也没法给他们减免赋税。”柳初说着再次拍开了吕有为打算悔棋的手,顺便瞪了他一眼。
吕有为收回手,沉默片刻,点了点头,“不算高,这是他们应得的。”
“蒋世林,今年五十六岁,十六岁从军,二十八岁腿上受伤转做庖丁,也就是随军伙夫,一直到五十岁才退役。可以说,他服务了两任皇帝,也为国家付出了三十四年的青春,整整三十四年,在从军当中算是时间比较久的了。”
“范大新,今年二十八岁,十六岁从军,二十三岁那年被敌人砍掉半个脚掌,另一条腿也受了重伤,终生行动不便,连专做伙夫的资格都没有,如今退了下来,每年拿着五两银子的补贴。”
“但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按照大魏律例,应该是每个月一两银子,一年应该是十二两,过年还会送上大量生活物资,家中的赋税也是减免一半。”
剩下的没给到的钱去哪了?柳初不想说,但也猜得到,魏帝陈奉贤是明君,可是他现如今政权还没完全掌控,有时候也是有心无力。
“马德康,今年十五岁,父亲在他六岁那年战死了,他的爷爷,在他父亲十二岁那年战死了。家里的大伯,在他七岁那年战死了,二伯,在他十一岁那年战死。”
“整个家族只剩下他一个男丁,马德康立志到了十六岁也要去从军,是他妈和他的大娘二娘跪在地上恳求他,才让他打消了这个年头,他如果死了,马家将彻底断后!”
柳初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魏国在这十六年里,并不是太平无事,只是将士们将一切危险挡在了国门之外。
“不过,等我从鏖麓书院回来,我会带着他去战场。”柳初又补充了一句。
吕有为听到这面色一怔,没有出言。
“我打算将酒楼的名字也改了,改个好听点的,丰功楼,你觉得如何?”
“丰功楼?好,很好。”吕有为认真的点了点头。
丰功楼,丰功伟绩,里面的人当得起这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