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还是一贯的风格。
傲得离谱,又意外带了点熟悉感。
他只留了两个字:“聒噪。”
***
出了这件乌龙,少不了被木子严讯逼供了一番。
她弟弟也在旁边,目光灼灼盯着自己。
南栀有一种被两人连环拷打的错觉,尽管她解释得非常清楚。
昨晚上闹那么一出,她还错过了周远朝的电话。
周远朝虽然不是木子那样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个性,但怕对方担心,她把昨天的事儿瞒下了。第一次跟他撒谎,只说昨晚太累,睡过去没听见。
周远朝果然没多问。
这谎撒得南栀格外心虚,等挂完电话,心跳还在一百四十码。
这通电话过后,她又问了一次物业。
昨晚上的视频找到了,物业也认出了对方。说那辆黑色轿车进来的时候,精确报出了季先生的住址和姓名。保安理所应当以为是访客,于是做了放行。
物业再三保证这事儿发生过一次,绝不会有第二次。
得到物业的保证,这事儿暂且算翻篇。
而1601。
季寻联系完律师,得知小叔的终审结果今天出来。花钱雇的那些地痞流氓昨天算是最后的狂欢。他顶着压力不松口,一旦尘埃落定,那边就消停了。
他仰靠在沙发上,继续往外拨了个电话。
这次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年轻,那人问:“又怎么了?不帮你找房子你还怪上我了是吧,上回还放我鸽子。绝交吧。”
季寻没管前言,直接道:“再帮我找个房子。”
“嘶——”那人倒吸一口冷气,“你还来劲儿了?”
“是啊,来劲。”他问,“还记得我小叔家么。”
“又去烦你了?”那边问。
季寻仰头靠在沙发上,望着吊顶:“找了些流氓,光堵我,什么都不做。没意思。”
“你还别说,现在职业流氓比咱还懂法,就光恶心人呗。”对方听了同仇敌忾,说,“要不我找人帮你堵回去。”
“不用了。”季寻说,“帮我在他家边上买套房。”
“啊?你为了报复还得赔上一套房?”
他低低应了一声,说:“城南地皮不是在涨么,我又不亏。”
那头不解:“你买了做什么?”
“不做什么,也就半夜没事儿,叫人放点午夜凶铃。”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语气敞怀起来,“一年放两次,一次放半年。”
那边沉默半天,惊叹:“损的啊你!”
第10章 发绳  “楼道里捡的。”
接下来几天,南栀没去剧组。
舞团即将有商演,她得跟郑老师一起盯着训练。
也才几天没来,到舞团的时候,她成了稀有大熊猫。
主舞团刚下课,一大群姑娘们鱼贯而出,看到她眼睛都亮了,缠着她问剧组的事。
——有没有帅哥?
——要没要签名?
——某某演员真人怎么样?好不好看?身材是不是超棒?
说实话,南栀看道具老师整理衣服的时间更多。
被四面夹击一问,人都晕了。
还好郑老师路过解围:“好了啊,该休息休息,不休息继续回去练。你们下周有商演,一个个都上点儿心,别让你们徐老师拿着棒子赶啊。”
一群人嘻嘻哈哈一哄而散。
郑老师滥用职权赶走人,也回头问:“怎么样?有帅哥没?”
“有,整个剧组都是。”南栀笑,“要不下次您自己去。”
“我就算了,我喜欢漂亮姑娘。”
两人说着往分管舞团办公室走,侧边追上来一人。
刚才嘻嘻哈哈跑走,这会儿又回来了。
郑老师听到声音一看,笑:“哦,盈盈啊,你们聊。”
周盈盈是周远朝堂妹,来舞团一年多,基本功扎实嘴也甜。
之前是南栀给她推荐进了主舞团。
周盈盈灵活得像条游鱼,蹿到南栀右边,拱了下她的胳膊:“嫂子,好些天没看你来舞团了。你再不来我都打算打电话给你了。”
“怎么了?”南栀开她玩笑,“你也想要谁的签名?”
“我才不要。”周盈盈说,“我哥叫人送了两张券来,叫我带你去玩儿。你看!”
她说着从外套兜里摸出两张券,是什么表演赛。
南栀没看清:“他怎么没跟我说。”
“你自己犯懒肯定就不去了,所以送到了我这,叫我带你玩儿。他说怕你自己一个人在家太无聊。怎么样,我哥是不是对你一级棒。”
南栀夸她:“你比他还棒。”
周盈盈得意地扬眉,把票塞到南栀眼前。
南栀这才看清,是业余滑雪表演赛。她运动细胞不错,平衡力也强,以前常跟着南启平去滑雪,算是一项业余爱好。
室外滑雪场往年只开到三月底,今年天气太冷,延续到了四月初。
不过看天气,大概快歇业了,所以才弄了场业余表演赛收尾。
周远朝陪她去玩过几次,很显然是投其所好。
他们兄妹俩简直同步在一条线上。
周盈盈和她说表演赛的事时,周远朝的消息刚好过来:【周末没事就去玩儿吧】
南栀:【万一我有事呢】
周远朝:【有事就不去,本来就是让你放松的,票不值钱】
南栀:【你这么说,我就偏要去了】
那边发了表情,说:【行,我们阿栀真会过日子,勤俭持家】
南栀收起手机,看到周盈盈小狗眼看着自己。
“嗯?”她疑惑。
“嫂子。”周盈盈叫了她一声,“我刚说的你听到没?”
“啊?什么?”南栀显然没听见。
“我说你到时候就在家等,我来接你。”
周盈盈的车技实在是不敢恭维,南栀觉得她在开玩笑。
“别了,还是我去接你吧。到时候磕了碰了怎么办?”
周盈盈态度坚决:“不行!我去接你,就这么说定了!”
她不给南栀拒绝的机会,说完就一溜烟跑了。
与此同时,郑老师从那头出来,朝这边喊:“南栀,你有访客。”
南栀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今天会有中介公司的人过来跟她谈房子的事。他们家在城南有幢别墅,之前就住在那。
南启平不在的第二年,贺濛嫌房子大、人气儿少,又常常睹物思人,就提议把房子卖了。她自己不顾南栀劝说搬到了郊区娘家。
南栀还要上班,在舞团附近买了现在的公寓。
后来别墅的事,也都是南栀在打理。
她买了两杯咖啡,往会客室去。
中介看到她喜上眉梢:“南小姐,价格跟对方谈妥了。九百六十八万,到手价。怎么样?不比您预期差吧?”
“行情这么好?”南栀意外。
“是啊,城南别墅紧俏着呢。”中介把提成拿了心情实在好,忍不住同她说,“现在买房的人多,就今天我来之前,还有别的客户问我高层多少钱一平。二手房,又不是学区,不知道最近都刮什么风。”
南栀随口应了一句:“恭喜你啊,最近业绩不错。”
中介嘿嘿直笑。
他给南栀看好合同,又约了下次办房产过户的时间。
到下午,南栀刷朋友圈,就看到中介乐颠颠地发了条圈:【过年啦过年啦,今儿卖出去两套】
中介还是周远朝给介绍的。
南栀顺手截了个图发给周远朝,笑:【我给那谁开张了】
周远朝问:【房子卖出去了?】
南栀:【对啊,比上次说的那个价还高一些。想辞职,想快乐,想回家当富婆】
周远朝大概在忙,后面就没回。
到下班点,有人在走廊里哇哇直叫。南栀往外探头,一簇热烈奔放的红玫瑰出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