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笑笑能想到扎肚皮塞小孩,也不是没有根据。
她还记得小时候,问爹娘自己是从哪里来的,爹娘说是神仙把小孩塞到娘的肚子里,在娘的肚子里长大后再生出来。
她不知道世上有没有神仙,但是小孩儿肯定是从母亲的肚子里出来的。说不定像种麦子一样,把肚子剖开塞一颗人种进去,等种子生根发芽长大了,再把孩子拿出来。
就是这人种又长啥样?
听完秦笑笑的解释,雪丫觉得这种可能性极大,忍不住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咱们的指头让针扎了都觉得疼,这要是在肚子上扎个洞,还不得疼死啊!”
秦笑笑怕得不行,嘴上安慰道:“不一定是我说的这样,或许不疼呢?你看村里嫁过来的小媳妇儿,都是第二天就能下地干活了。要是很疼的话,她们没法儿干不是?”
雪丫觉得有道理,暗暗松了口气:“不管了,到了那天晚上就知道了。”
秦笑笑一脸庆幸:“幸好你比我早成亲,到时候我还能问问你,等我洞房那天也能有个准备。”
雪丫嘴角抽抽,提醒道:“这事儿咱俩私下里说说就行了,你别到外面乱打听。”
秦笑笑拍了拍胸口,保证道:“放心吧,说了不让第三个人知道,那就肯定不会。”
雪丫的眼睛瞟到她鼓鼓的胸脯上,一时没控制住,伸出食指戳了戳:“还疼不?”
秦笑笑“嘶”了一声,捂住胸口连连后退:“你自己也有,戳一戳不就知道疼不疼了?”
雪丫得意道:“我的早就不疼了。”
秦笑笑气呼呼,眼珠一转,猛地扑过去:“我不信,你得让我看看。”
“不行,快走开!”雪丫哪里想到她会这么不要脸,急忙伸手推开她,死死地抱住胸口不让她碰。
只是她的动作慢了一步,到底让秦笑笑蹭到了。这家伙还煞有其事的比划了一下,惊叹道:“雪丫姐,以后你的孩子不愁没奶吃了。”
雪丫臊的一张脸通红,对着她破口大骂:“跟个流氓一样,我看你是投错了胎!”
秦笑笑非但没有生气,还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是呢,我要是投成了男子,一定娶漂亮聪明又贤惠能干的雪丫姐为妻。”
雪丫被她厚颜无耻的话气到无语,末了狠狠地啐道:“呸,说的好像我会看上你一样!”
秦笑笑摸了摸自己的脸,自信的说道:“那可不一定,我比安家大哥俊俏多了,还比他有才华,一看就是女子的梦中情郎,没道理你看不上我。”
雪丫翻了个白眼:“像你这样的男子,一看就是吃软饭的命。这种无用之人,只要眼睛没瞎都不会选!”
秦笑笑哀怨的看着她,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雪丫姐,你好冷酷无情哦~”
雪丫受不了她的做作样儿,不耐烦的把人推到一边,端起簸箩就要回家。
“雪丫姐,你等等,我还没有说完呢。”秦笑笑赶紧收起绣了一半的鞋面追上去,还不忘嘴上花花:“你嫁给我,洞房花烛夜的晚上,我肯定不会让你受伤让你流血,这样还不够好么?”
雪丫忍无可忍:“你给我闭嘴,再多说一句,我就告诉伯娘,说你不正经,你在我屋里胡说八道,还扒的衣裳调戏我,看伯娘怎么收拾你!”
果然,搬出了林秋娘,秦笑笑就老实了:“好吧好吧,我不逗你玩儿了。”
雪丫剜了她一眼,不再搭理她,暗道这家伙幸好不是男子,否则早被人当作流氓抓起来了。
回到家里,林秋娘问道:“你雪丫姐的新房布置好了?”
秦笑笑回道:“都布置好了,雪丫姐很喜欢呢。”
林秋娘笑道:“喜欢就好,她留在家里招赘,将来也是你半个娘家,万一有啥事,能帮你出出主意。”
最近类似的话听的太多了,秦笑笑无奈道:“娘,您别总为我担心,将来我真的和鲤哥哥过不下去了,大不了我休了他,回来陪您和爹就是,不会留在那里吃委屈。”
林秋娘一听,抬手就要打:“你胡说八道啥,这世上可没有休夫一说。”
秦笑笑双手抱头,小声的嘀咕道:“现在是没有,以后就说不准了。”
林秋娘没有听清楚,问道:“你在嘀咕啥?是不是又在嫌我唠叨?”
秦笑笑急忙摇头:“没,我最喜欢听您唠叨了,哪会嫌弃啊!”
林秋娘噗嗤一声笑了,在她的脑门上戳了戳:“油嘴滑舌,尽喜欢说哄人的话。”
秦笑笑抱着她的胳膊蹭了蹭,突然想到一件事,便问道:“娘,过几天是雪丫姐大喜的日子,那我要不要给她添妆啊。”
林秋娘说道:“雪丫是招赘,添妆就不用了,你要是想送点啥表表心意也行,你自己看着办。”
秦笑笑点点头:“那我打个大金镯子送给她,以后晴晴姐成亲也是。”
林秋娘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过了两天,大宝回来了,给雪丫拉回了满满一车礼物,吃的用的应有尽有,把赵草儿酸的不行,恼他记得给妹子买东西,不记得给她这个老娘买。
事实上大宝给她买了一副金头面,花了小一百两,还把今年分到手的钱给了她大半,足足有两千两,让她数的合不拢嘴,不出一刻就炫耀的大房那边都知道了。
赵草儿计较这一车礼物,无非是觉得大宝不该对雪丫如此破费。
雪丫知道她心里不爽,却不愿意听她念叨个没完,故意在她面前细数大宝送了哪些好东西,又值多少银子,把赵草儿的心刺的哗哗流血,恨不得跑到新房里,把那一车礼物全部抢回来。
好在母女俩仅限于在家闹,不会让外人看她们的笑话。
到了腊月十八这天,李莹然带着小雪瑶从千里之外的云城赶了回来。除了带给二老和大房二房的土仪,还有两箱是送给雪丫的新婚贺礼。
母女俩的归来,让秦家众人又惊又喜。他们以为路途这么遥远,两口子都不会回来的。之前去信也是告诉他们家里要办喜事,没有让两口子必须回来。
苗老太搂着小孙女,碰了碰她瘦瘦的小脸儿,不由得心疼道:“孩子这么小,你也舍得让她奔波,路上生病了咋办。”
李莹然没有半点不高兴,解释道:“原本没打算带这丫头回来,可是临了要启程了,她跟我们闹绝食,是真拿她没有办法了。”
苗老太不是真的怪小儿媳,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问道:“办完了雪丫的婚事,你们娘俩会留下来过年罢?”
李莹然回道:“嗯,今年就在家里陪您和爹过年,等春上天气暖和些再带雪瑶回云城。”
苗老太听了,高兴道:“笑笑的好日子也定下了,你们娘俩就等她出了门子再走罢。”
“笑笑的亲事也定下了?”李莹然还不知道这件事,乍然一听惊讶的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十月定的亲,上个月定的婚期。”林秋娘在心里计算了一下时间,想到了月前捎去云城的信晚到了,便说道:“笑笑给你们去了信,那会儿你应该在路上了,所以没有收到信儿。”
李莹然也觉得是这样,看了眼正在逗女儿玩的侄女,她好奇的问道:“是哪家的小子有这等福气,能入了大哥大嫂的眼?”
林秋娘摆了摆手,眉眼间难掩欢喜:“这孩子你也认识,就是小景。”见她一脸茫然没有反应过来,连忙补了一句:“就是景公子。”
这个答案完全出乎李莹然的意料,愣了一会儿才向林秋娘道喜:“大哥大嫂有福了,景公子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为人秉性处处妥当,而且跟笑笑又是青梅竹马,两人打小感情就好,以后也只会越来越好,可见这段姻缘是老天爷早早赐下的,错不了!”
这番话简直说到了林秋娘的心坎上,只是她不是张扬的性子,在亲妯娌面前也没有表现出夸耀:“借弟妹吉言,只要他们俩一直好好的,我和你大哥就不奢求啥了。”
李莹然自然知道这是她的真心话,暗暗佩服这份心性的同时,脸上难掩羡慕:“大嫂放心罢,别的不说,护国公主的那样的人物,定不是难伺候的婆婆,这一点就能让笑笑省不少事。”
林秋娘点点头:“这话不假,公主殿下确实极好相处,我倒是不担心她会磋磨笑笑。”
李莹然愈发羡慕了,看着被侄女哄的咯咯笑的女儿,心里盼着她能够像堂姐一样好运,将来也能找到如意郎君和深明大义的婆婆。
这世间,女子嫁错了人,可比投错了胎更难过。
李莹然母女俩没有回京城的宅子,就在青山村住了下来。第三天,秦山到京城接回了三宝和秦书墨。
娘仨近一年不见,乍然团圆,又是一番欢喜。
下午,秦书墨和秦书瑶缠着秦笑笑到湖里钓鱼喂猫。秦笑笑乐意哄着他们,自然不会拒绝他们的要求,还把情绪明显不对劲的三宝也拉上了。
隆冬时节,黑野狸们不怎么下山,这次围拢到湖边吃鱼的只有二十来只。秦笑笑钓上几条大鱼扔给黑野狸,秦书墨兄妹俩蹦蹦跳跳跑过去,蹲在不远处看的津津有味。
“三宝,你是不是有心事?”旁边没有别人了,秦笑笑放下鱼竿,看向一直没怎么开口的三宝:“你这次回来,我就没有见你笑过,也不乐意跟我说话了。”
三宝摇了摇头,低垂的眉眼看不出情绪:“没有,你别胡思乱想。”
秦笑笑哪肯信他的鬼话,心里暗暗着急,面上一副失落的模样:“三宝,一直以为咱们姐弟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对彼此说的,今日才知道你不是这么想的。”
三宝终于抬起头,稍显稚嫩的脸上溢满了忧伤:“不是你对我隐瞒你和景公子的事吗?直到昨天大伯到书院接我,我才知道你和景公子要成亲了。”
秦笑笑愣住了,完全没有想到三宝闷闷不乐,全是因她而起。
“三宝,你听我说,我没有故意隐瞒你。”她焦急的向三宝解释,小心翼翼的说道:“在定亲之前,我和鲤哥哥就是好朋友的关系,不是你以为的早跟他勾搭在一起了。”
三宝眼睛红红的,像只被抛弃的小狗崽:“那定亲后呢,你也没有告诉我你和他定亲了……这么重要的事,你从来没有想过告诉我……反正在你心里我可有可无罢了,不值得你费心。”
这话委实扎心,秦笑笑心里蓦地窜出一股邪火,脸色格外难看:“三宝,你怎么会这么想?从小到大,我怎么对你,难道你都不记得了?”
从有记忆起,他们俩就形影不离,关系好到仅剩下最后一颗糖,也要一人一半分着吃。
别人家里的堂兄妹堂姐弟间多少隔了一层,可是她真心把三宝当作亲弟弟看待,从来没有要防着他的想法。
这样的感情,又怎么会是可有可无?
“那、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三宝固执的问道,始终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你嫌远,嫌麻烦,大可以让景公子带话,可是这么久了,我没有得到半点消息。说到底,我在你心里没那么重要罢了。”
说到这里,他把头撇到一边。他不想哭,也以为自己不会哭。
“三宝,我要怎么解释你才会相信我?”秦笑笑无比心累,第一次意识到她似乎不能理解这个弟弟了:“不是你不重要,是我觉得我和鲤哥哥的亲事没什么大不了,想着等你回来了再告诉你说也不迟。”
早知道这家伙这么在意,她就是连夜爬到京城,也要跟他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至于现在看着他跟自己闹别扭。
三宝听罢,眼泪流的更凶了:“以前无论遇到什么事,我们都会第一个告诉彼此,相互之间没有秘密可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你有事想到的第一个再也不是我了。”
秦笑笑张了张嘴,突然意识到问题所在,心如同被针刺了一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