饺子包到一半乔儿就后悔拉方陆北过来了。
他不是包饺子,活生生的就是在糟蹋粮食,那几个四不像的饺子放在中间也影响美观,乔儿看着脸色都不好了,却也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
只好想方设法的派遣他,“要不你去揉面吧?这里我跟禾筝来就好了。”
“不想揉面,”方陆北偏偏还玩上瘾了,自我感觉良好的,“跟玩橡皮泥一样,没劲。”
乔儿一眨眼禾筝就知道什么意思。
她不好意思说的,禾筝可不会,她用脚轻轻踢了方陆北一脚,“你去把厨房里的保温盒拿出来洗洗,我待会要用。”
方陆北一动不动的,“干什么,你吃饭还要保温?”
“待会要去趟医院,季平舟那儿没人。”
陈姐刚来的电话,季平舟那里没人照料,她今天要去派发季家给燕京几家人的春节贺礼,来不及赶回去,别的人照顾不好,只能拜托她去一趟。
几人一块滞了一瞬,还是方陆北先开口缓解尴尬,调节气氛,“医院不是有人,要你多事?”
“我去一下,马上就回来。”
他们都知道这次之后禾筝会心软,态度也会变,倒也没有那么诧异了。
方陆北也老实的没再追问,反而去厨房洗起了保温盒,煮饺子的时候却做了些手脚,他知道自己包的不好,便故意煮好放到禾筝要送给季平舟的那份里去。
他从小就以整人为乐趣,这么大了也没变半点。
乔儿在边上看见了。
也不吱声。
她可比方陆北更想整季平舟。
禾筝随便吃了两口便要走,火急火燎的,一刻都等不住。
门关上。
几人互看几眼,方陆北又低下头去吃东西,本以为付韵会念叨禾筝几句,可她却全然不在意,好像早就料到了禾筝会这样。
不仅如此。
而且将目光定格在方陆北和乔儿身上,“你们过年都在一块?”
乔儿顿了下,还没说话,方陆北便抢了过去,“我妈又不在家,只能跟乔儿一起过了。”
“乔儿也不回家?”
这话有针对意思,乔儿微怔,筷子戳在碗里,“阿姨,我家里没人啊,你不是知道么……”
“没人?”付韵也诧异了,“怎么会?我生病被接过来的时候,你爸爸就在家里啊,好像是表现好,提前出……”
敏感的字眼她咽了下去。
有要避开方陆北的意思。
也是给了乔儿点面子,但也只有她知道是什么意思,那份惊愕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他在家里?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我以为你一直知道的,小时候住你家隔壁的那个男孩,一直在照顾你爸爸。”
“他?”
“你们不是很熟吗?没告诉你?”
“没有!”乔儿今天第一次听说这个事,前些天一直在训练。连俱乐部都很少离开,后来又伤了脚,便每天在家里跟方陆北黏在一起,哪里知道这么多。
看她们的表情便知道是大事,方陆北一边倒醋一边问:“怎么了,乔儿爸爸怎么了?”
那些事乔儿一直瞒着他,毕竟太不堪,不应该让他知道,付韵也没打算说,“没什么,吃你的。”
“干嘛,还瞒着我。”
乔儿忽然一口东西也吃不下了,鼻尖满溢的都是刺激的酸辣味,弄的眼睛也酸,怔愣了好几秒,让方陆北都跟着不知所措起来。
付韵看她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才轻声细语地问:“那你爸爸生病的事,你应该也不知道吧?”
乔儿无措地摇头。
眼睛都红了。
方陆北也放下筷子看她,“怎么会生病?”
“就是年纪大了,该有什么毛病就都显形了,具体也没有什么,可能是太劳累了,也有吃药,暂时没有大事。”
虽然这么说了。
乔儿还是放心不下,打算初一再回去看看,毕竟约好了跟方陆北一起过春节,不能食言。
家里边。
还是先打电话回去问问情况。
这顿饭乔儿没吃好,后半场频繁看手机,焦急地联系着什么人,方陆北坐在她旁边,什么都能看见,看见她向那个人问爸爸,但也聊了别的。
虽然他有些介意。
但乔儿没避着他,也算是一种坦荡,便没去计较。
-
禾筝带走的那份饺子是方陆北亲手盛的。
她在忙,便没看是什么样子的,打开才知道有一半都是方陆北包的歪瓜裂枣,人有些木讷地坐在一旁,不知该说什么好。
季平舟的表情也有些怪异,盯着那份有些冷了的饺子看了许久,忽然笑出一声,“你厨艺退步了?”
“算了,都冷了,别吃了。”
路上堵车太久。
导致饺子已经粘连到了一起,又是方陆北出手的那几个,本来就是破的,现在已经面目全非起来。
“没关系,反正我也饿了。”季平舟一点都不嫌弃,他的确是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了,医院的人有来送过餐,但对着那些东西,实在没有胃口。
虽说这些破掉的饺子看上去也不能让他有什么食欲。
但好歹是禾筝亲自送的。
只是这点,就已经胜过所有。
禾筝只想掐死方陆北,完全是在掉她的面子,目睹着季平舟硬塞下一个破了皮的饺子,里面的肉馅大概已经没有什么味道了,他却能吃的津津有味。
张张口,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好吃吗?”
季平舟喝下一口水,口腔里残留着温和的细面味道,“好吃,你做的,肯定好吃。”
“不是我做的……”禾筝不知道这么说会不会不好,但还是忍不住要替自己澄清,她包的饺子可比这个漂亮多了,“这应该是方陆北包的吧……他故意装进来的,我没看到……”
难怪这一盒里都没有几个好的。
见季平舟面色沉了下去,禾筝难得觉得这东西拿不出手,“要不我去买点别的,都怪方陆北。”
“总有你做的吧?”季平舟很快恢复了和缓,“而且我吃出来了,饺子馅就是你做的味道。”
在商园禾筝没少做饭。
而且都是变着花样来。
季平舟吃过许多,也记得每道菜的味道,难吃的好吃的,都记得清楚。
就连饺子馅也是。
会放很多姜。
见禾筝懵神,他又笑着夹起一块,“你做东西都爱放姜,自己不知道?”
“你不喜欢吃姜?”
“喜欢。”
爱好是能变的,只要她觉得开心就好,从开始至今,季平舟一直这样想,但又莫名觉得悲情,看着禾筝眸光都变了色,“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我过些天就出院了,以后是不是也不会去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