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下了几天的雪,大多数时间,城市都处于空无一人的状态。
方陆北在禾筝那儿白吃白喝了好几天。
除了晚上会去找乔儿外,一天三顿都跟着禾筝解决,也不回家去。
少有的一次午饭没吃就要出去。
保姆都觉得稀奇。
“陆北要出去,午饭不吃了?”
他在玄关换鞋,随口就答,“嗯,今天要送乔儿去机场。”
“乔儿要去哪儿?”
这事禾筝一点不知道。
刚要出来吃饭就听到方陆北这么说,端着杯热水站在后面,一脸疑惑,方陆北回头瞥她一眼,将鞋穿好踩了踩,“人家要回家去,说是要跟家人过年,没时间跟我一起了。”
“不是说好了跟你过三十吗?”
“不过了。”
说到这方陆北便生气。
从来都是他放女人的鸽子,还没有女人放他的鸽子,可偏偏就是乔儿,他还争辩不得,人家总有无数个理由来怼回。
禾筝喝下一大杯水,嗓子润了,还是想不通,“她家里不是没人了吗?”
“阿姨说她爸爸在家,我问了又不告诉我,奇奇怪怪的。”方陆北接过保姆递来的围巾,一圈圈绕上去,话来的随意,却没看到禾筝的脸色已经变了,“还说她爸爸生了病,估计是着急回去看看吧,就不拦她了。”
外套都穿好了,禾筝却一直沉默。
方陆北下意识回头,撞进她出神的眼睛里,“怎么了这是,你们俩好的穿一条裤子就算了,怎么连听见这事的表情都一样?”
“没什么。”禾筝知道乔儿有意瞒着方陆北,她当然也不会说,“你等一下,我拿个东西,你帮我带给她。”
她们人人都有心事。
唯独将方陆北排除在外,他本就是藏不住话的人,被禾筝这么一问,自己更想弄清楚了。
在楼下等了会儿,禾筝着急忙慌地跑下来,直接塞了张卡给方陆北,“这个给乔儿,就说是我给她的压岁钱。”
“稀奇。”方陆北没拒绝,替乔儿收了起来,“你还要压她的岁?不过也行,以后你也没机会了,等她当了你嫂子,还得给你压岁钱,真不划算的买卖。”
知道他是在开玩笑。
禾筝没当回事,“行了,快走吧。”
-
在乔儿公寓楼下等了没一会儿她便提着行李箱下来,方陆北帮忙放到后备箱里,清楚看到她的脸色不好,是从那天吃完饺子之后就一直这样,不知又问到了什么这才匆匆忙忙地要赶回去。
近距离瞧着她都发觉消瘦了好多。
方陆北心疼不已,掐着她的脸亲了亲,忽然觉得禾筝在乔儿的事上比他还细心,记得给她钱回家去用。
不管她家里人得的是什么病,的确都免不了花钱。
她手头就没宽裕过。
可在一起这么久,却从来没跟他伸手要过钱,是实打实的把他当男朋友在相处,而不是像以前那些女人,只为要包要车。
虽然他没小气过。
也给乔儿买过不少东西,但每次她都会喊贵,没多久又会补上一件小礼物还给他,没有他送贵,可心意在。
这才让他找到了点在跟她过日子的感觉。
松开乔儿,方陆北掏出皮夹,不知何时,里面竟然放了乔儿的照片,是她穿赛车服抱头盔的照片,他第一次看到就抢了过来,硬要放里面。
乔儿也拿他没有办法。
禾筝给的卡方陆北随手塞了进去,他手指停留在上面又很快划到自己的卡上,没有犹豫,果断抽出来给了乔儿,“拿去,回家要用钱的地方就多了。”
“干什么?”乔儿一直最不喜欢他这一套,“我不要!你瞧不起人是不是?”
“谁瞧不起你了?”
他就知道她会是这个反应。
已经见怪不怪,“是方禾筝给你的,说给你的压岁钱,要你收着,不信你打电话问她。”
“你跟她说什么了?”
“就说你回家啊。”
不知道她哪来的这么重的戾气,方陆北却不恼,将卡塞过去,“你们是好姐妹,有事就瞒着我,还凶我。”
乔儿没继续说话。
只收下了禾筝的钱,她能收禾筝的,但死也不会要方陆北的。
这点尊严,她还是要的。
“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方陆北替她系上安全带,耐性好的没话说,“我们乔儿是天底下脾气最好的姑娘,反正比方禾筝那个死丫头好多了,我不生气。”
“你干嘛老骂她?”乔儿将他推开,“你怎么不说禾筝有你这个哥哥才是倒霉?”
他启动车子小心开出窄道,一心两用着,“那不是还有你这个嫂子护着她吗?我还能真的揍她不成?现在别说是你帮着她,我要是碰她一下,你看季平舟那条疯狗咬不咬我?”
最后一句将她逗笑。
见乔儿心情好了,方陆北才敢说,“你回去了我就要跟江江他们出去玩了,到时候找不到我,可别哭鼻子。”
这只是打个预防针。
乔儿知道他说的是谁,无非就是跟他一起玩的那群风流浪子,“去哪儿玩,我能找不到你?你去外太空,还是别的女人床上?”
“你一个小姑娘,说话这么辣。我都不好意思接了。”
“我不跟你开玩笑,让我知道你跟别人怎么样,就完了。”
车终于开出去。
方陆北轻轻笑,一点也不放心上,“你完了还是我完了?”
“一块完。”
乔儿说完就闭上眼,根本不想理会他的打趣,心里一团乱。
快走到目的地,她才想起来问一句,“禾筝最近有去看季平舟吗?”
方陆北的笑完全变了味道,“你说呢,都快住过去了,死丫头真是一点出息都没有。”
不光如此。
禾筝还答应了大年三十陪季平舟一起过。
她心软又被动,完全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季平舟装装可怜她就硬气不起来,导致最近已经要定期就过去看他。
来不及吃饭禾筝就赶了过去。
脚下踩着雪,走过院落,她知道密码,但是每次还是会按门铃。
门很快打开。
季平舟知道她今天会来,很早就在等,听见门铃声便去开了门,拉着禾筝的手就进了房内,一句话都没说上,她就被吻住了脸颊,那道吻又顺着脸颊游离到唇。
起初禾筝还会反抗,可每次来季平舟都会用这种方式表达思念,他自己也知道自己不会说话,也不会甜言蜜语,一开口总没那么好听。
于是便不说话了。
改用这种方式。
吻一路从脸颊到了脖颈,禾筝的腰被季平舟拥着,她正要搂住他的脖子,忽然听见楼上的脚步声,随之是陈姐的声音,“舟舟,是不是筝儿来了?”
禾筝一慌,直接推开季平舟,陈姐站过来时就看见他们各自神色不同,禾筝半红着脸,局促地叫了一声,“陈姐。”
察觉到自己打扰到了他们。
陈姐笑着拿起了几袋垃圾,“我就来收拾收拾,这就走了,你们玩。”
不知为何,禾筝觉得她的笑怪异,那个“玩”字,也一样饱含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