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荒的,这一夜睡得沉的人是季平舟,禾筝无法安心入眠,一直凝着他的面容到天亮。
指端无意触碰他的喉结。
他有了察觉,这才醒来,眼内留着浑浊的困意,一把抓住了禾筝的手放在脸颊上,翻过身,又将她抱进怀里。
“你不回去?”
季平舟睁不开眼睛,“这就赶我走了?”
“不是……”禾筝最近常有被掐着气息的感觉,不知是真是假,包括季平舟在内,每个人都在逼她好好的跟他相处,“怕你耽误事。”
“不耽误。”
他这样轻描淡写,让禾筝也没有办法,低垂了下巴,脸放在他的肩颈里,柔声问起来,“你是不是快过生日了?”
结婚的时候季平舟的生日是重中之重。
可他不怎么爱过。
每次便是禾筝一个人在家准备,可次次都被放鸽子,但这个日子,她记得很清楚。
还有半个月的时间。
眨眼一瞬,并不远。
身体被暖意围绕,季平舟亲了亲禾筝的额头,“不用准备什么,我到时候不一定能回来。”
“谁要准备了?”禾筝对之前那几次还有阴影,不是她被丢在家里,就是季平舟跟郑琅那群人去花天酒地,喝的烂醉,还要把她叫过去羞辱,“之前的教训,我可不敢忘。”
听出了怨气。
季平舟闷声轻笑,“心眼挺小。”
“你试试过生日被丢在家坐冷板凳?”
声音逐渐低了下去,禾筝想翻身,却被他抱紧了,脸埋到发丝里,“你过生日我什么时候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过?”
他这个人别扭到了极致。
自己过生日,说什么都不肯回家吃家里饭,非要自己去折磨自己。可轮到禾筝过生日了,明面上什么都不说,私底下还是会早早做打算,送礼物,订餐厅,也是一年之内难得好脾气的时候。
坏也不坏到极致。
总要留着点好,让人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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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平舟走了就再没音讯。
一整天都联系不到人,他见到裴简时有让他去打声招呼,明天不去实验室。
可梁铭琛那边却平白无故被放了鸽子。
好在有方陆北在,算是替季平舟做了替补,一整夜喝得晕乎乎的,最后是怎么回去的都忘了。
怕出事。
进去前还跟司机打了声招呼,不管醉成什么样,都得回他们的酒店,还不能有女人,谁塞的都不成。
他喝醉了不认人。
但老司机靠谱,第二天开会还特意跟方陆北交代了声,“昨天是个姑娘送你过来的,我没让她上车。”
方陆北放心着,“这才对,就算是王母娘娘送我,也不能跟着我。”
刚坐好了,手往座椅边上探去,却摸到昨晚那件衣服,还沾着酒渍。
碰到的位置是口袋。
里面有点硬度。
方陆北将手伸进去,摸出一张名片,简洁干净的颜色,名字很显眼,只写了两个字,是他昨晚唯一记住的名字。
“陈叔,昨晚送我的女的是卷头发吗?”
司机开着车,仔细回想了番,“好像还真是。”
那就对上号了。
可惜。
换了从前他还可能留着,可现在,兴趣是有,但还没强烈到非要不可。
而这东西留下来。
手段再明显不过了。
他撇撇眉,随手就给丢了,拿出手机看,才知道乔儿今天有表演赛,在晚上。
“陈叔,待会签完合同我就赶回去,酒店那边你叫周助理去处理。”
陈叔迟钝应了声,“您不跟那些人吃饭了吗?”
“不吃了,得赶回去看我们小乔。”
没憋住,陈叔笑出一声,“您真的转性了,现在一出来就惦记小乔姑娘,太不容易了。”
放下手机,方陆北有得意也有不服气,“这话几个意思,不爱听。”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喜欢她。
喜欢到心坎里,就连一直跟在身边的司机都没再把乔儿当成他身边那些乌七八糟的女人,也只有乔儿见了他,没把他一个司机,而是亲近地喊声陈叔叔。
这份差别,从点滴就能看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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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陆北回去的不早,转了机,波折了一番才到,好在能赶上。
算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看乔儿比赛。
说是比赛也不算,只是她们业界几个小队表演型的赛事,奖项也没什么分量,一块聚在一起玩玩而已。
地点在户外场馆。
方陆北到时还看到了季平舟的车,这才意识到他昨晚是跑了过来,难怪没见到人。
见了面就少不了要冷嘲热讽一顿。
他将手搭在季平舟肩上,又被季平舟无情拿下,还冷冷叮嘱了声,“别碰我。”
“你昨天一声不吭就跑过来,坑我去喝了半天,有没有人性?”
面对方陆北的控诉。
季平舟可不认,“你自己想喝,赖我干什么?”
天才昏下来。
场馆内便亮起了布局灯光。
来看表演的人大多是有点专业知识的,毕竟这种小型赛事,对外宣传不多,大多是内部人员才能接到通知。
禾筝在里面拿了票出来。
没想到方陆北也在,还风尘仆仆的。
“你怎么在这儿?”
出于防备,她下意识就将票藏到了身后,却还是被方陆北看到,他伸手去抓,“藏了什么东西,给我看看,没良心的,见了相好的就不认识亲哥了。”
还没碰到禾筝的手。
季平舟就将方陆北推开,“还能是什么,门票,你没有?”
“有。”方陆北模样神气起来,“不过我跟你们可不同,我的是我们乔儿亲自来送的,前排。”
来之前就跟乔儿打了招呼。
她是选手。
自然有票,还特意留了三张位置好的。
奔来是留给禾筝跟秦止,还有便是方陆北的,可现在。
少了一张。
只能让他们自己去买了。
禾筝牵着季平舟的手,将他跟方陆北拉开距离,冲着他做鬼脸,“前排最危险了,要是出事故,先倒霉的就是你。”
“别以为有人撑腰我就不敢削你了。”
方陆北抬起手就要揍人。
季平舟走到前,挡住他的威胁,一点都不怯,带着禾筝就往里走,半点不把他放在眼里。
进场的人三三两两。
左右两侧插着赛事旗帜,随风飘荡,气氛渲染到了极致,乍然点亮的灯光,照在每个进出的人肩上。
方陆北又等了会儿,才等到乔儿跑出来,她气喘吁吁的,穿的还是平常的衣服,“急什么?”
“票。”乔儿将票拿出来,的确是前排,她扶着腰才站稳,免得待会出岔子,还特意交代了一句,“待会秦止坐你边上,你别找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