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三个小时,程颂快站到麻木僵硬,气儿都没剩几口了才终于等来乔儿。
她没带妆,面孔干净,眼里却是冷漠。
这一趟下来,好像也压根没打算这么晚跟他去玩什么游戏,那是她十几岁会跟池琛去做的缺德事了,现在已经不会冲动。
乔儿站在寒冷的风里,面对的是一张不会让她有任何波动的脸,说来也奇怪,程颂模样也算好看,很年轻,性格令人迷恋,可她就是觉得麻木。
“你还在这儿干什么?”她太害怕现在有人来搅局了,谁都不行。
程颂有澎湃而热情的灵魂。
那是乔儿以前有,现在却被消亡干净的东西。
他一声不吭,抓起乔儿的手就走,绕过了司机的车,风拂面而过,乔儿跑的喘不上气来,跑到他的车旁,她还没能反应,就被塞进了车里。
要是被发现她这么晚跟着陌生男人跑掉结果会是什么,乔儿不敢深想。
车子已经启动,她想去推车门也没用。
程颂想让她放心,“我们只去玩两个小时,放心吧,不会被发现的。”
“让我下去。”
被发现了他是不会怎么样,她就惨了。
程颂却一股子热血难用,全部都放在了乔儿身上,对他来说他是给她自由的人,她是困在笼子中的宠物,只有救她出来,才能看到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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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装了监听器,小杨很放心乔儿,她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所以也能睡个好觉,用不着像之前那样提心吊胆。
放心到乔儿一晚上没回来也不知道。
程颂的目的很单纯,他像池琛和方陆北,却没有他们那样恶劣的思维,带乔儿出来,的确只是想带她玩新游戏。
那东西对乔儿来说是解闷的。
虽然是被强行架上去玩,但上瘾也很快,她跑车跑的腻,更喜欢这种电子屏上的刺激感,身体和眼睛都跟着围绕在其中。
就连程颂递水过来,乔儿也没防备,拿着便喝了。
他坐在一旁的机器上看她,“你不怕我下药害你?”
“那直接拿鹤顶红把我毒死吧,反正我也活不长了。”乔儿已经不怕开水烫了,她还不知道这一趟回去会被怎么惩罚,但既然已经来了,死也得死的值得一点,玩尽兴了,才不算亏。
“你不是很喜欢玩吗?为什么不来?”
时间快到了。
乔儿额头有汗,心跳加速,一边害怕回去以后被抓到,一边又有点上瘾,两相权衡之下,还是决定尽快回去了。
天还没亮。
及时赶回去还来得及。
乔儿将半瓶水塞回给程颂,对他的话便是反对,“喜欢就一定要吗?你知不知道忍字怎么写?”
她每次说的话都很有意思。
程颂欣赏也爱慕,那种情绪很饱满,通过一双眼睛都能看得到,“那你知不知道人生得意须尽欢怎么写?”
“不知道。”乔儿穿上了外套往外走,“我告诉过你,我没读过书,不知道这些东西。”
虽说程颂总是把她推到危险的悬崖边,可也总能大难不死。
跟他在一起,她也能稍微轻松一些。
不像跟方陆北在一起时那么紧绷。
但这还离好感有着十万八千里,以她现在的状态,也不可能对什么人有好感了。
程颂坚持要送她。
乔儿拦了车就上,且不说回去会不会被抓到,打车回去还能解释,让程颂送,她恐怕是只嫌自己死的不够快。
程颂拉着车门,面带期许,“那你还会来吗?”
“你这个的确挺好玩的,”乔儿想了想,“要是我这趟回去没死,你能弄一个给我放家里吗?”
她是真诚提问。
等出国这段时间很煎熬。
她也不打算经常去见钟影,免得离开以后给她找麻烦,再让方陆北把炮火对准她就不好了。
所以要避嫌,一天天又难熬的很。
这个赛车游戏倒是有意思。
程颂想了想,虽然有伤感和难过,但也只好点头应下,“我可是想让你过来玩的,既然你这么说,也行吧。”
“我会跟人说的,让他们来买。”
不是免费要他的。
那样才显得关系不清不楚。
似是了解了乔儿的意思,程颂也没有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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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小杨都很怠惰,监听设备让他太依赖,也放弃了人为的监视,那东西能追踪乔儿和人的通话还有行踪,那晚她跑到俱乐部他也是天亮才发现的。
并且很快告诉了方陆北。
可乔儿动作也不慢,第二天便给他打了电话,在他质问之前就自己提了去俱乐部的事。
言语和语气间也难得透出点撒娇的意思。
“他那边有个好玩的赛车机器,你帮我弄一个放在家里吧。”
她倒是挺理直气壮。
但贵在敢老实交代。
方陆北也觉得欣慰,“行啊,你要什么没给你?”
“谢谢。”乔儿又客气的。
“不用谢,先说说为什么大晚上过去。”
没多想,乔儿只当是被小杨发现了,一点也没发觉自己手机上的异常,她摆弄着新买的打泡机,很懒散地解释,“睡不着,想去,不行吗?”
“睡不着?”方陆北呵笑,“怎么我给你打电话就困呢?”
“你声音催眠。”
她也不是不会油嘴滑舌的那一套,只是不怎么用。
方陆北也不废话,“知道了,会给你弄,睡不着没关系,别跑去跟别人睡就行了,让我知道了,你知道后果。”
“没那么饥不择食。”
被这样说了,她都不生气。
仍然淡然。
方陆北也不想说那么难听的话,在通话的句点上总是用的好话,“还有,下次要什么告诉我,都给你买的。”
“这不是告诉你了?”乔儿弄不明白手里的机器,她知道他那里是夜晚,也不想多聊,“行了,你休息吧。”
“你别挂。”
他有时候也幼稚。
尤其在乔儿的问题上。
乔儿很不耐,他就是知道,这才放软了语气,“看在我什么都答应你的份上,等我睡着了再挂。”
都半个月没见了,他思念,她却事不关己,
手机放在一旁,乔儿摆弄着自己的东西,时不时会有声音,所以方陆北根本睡不着,他身处黑暗,四下无人,只有一台亮着屏光的手机。
望着手机的光,好像也看到了乔儿。
忽然就开始自言自语地说起了话,“乔儿,分开那几年你有没有梦到过我?”
打泡机才要连上电,听见他的声音,乔儿垂下手,听不出什么波澜。
“梦到过。”这一句她没撒谎。
“梦到我在干什么?”
这次乔儿还是把机器连上了电,机器的杂音混合着她的言语,很混乱,需要细细分辨才可以,“梦到你继续醉生梦死,美人在怀。”
他在那边笑,又像是苦笑。
“我可没有。”
“那也没干好事。”
只有这样跟他说话,他才会自在,“我梦到过你好多次,但是我听人说,如果梦到的次数多了,是因为快要忘记了。”
乔儿不可怜他,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我确实忘了,再过两年,说不定能连你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